翻開台灣流行音樂史,很難找到像鳳飛飛這麼受到歌迷鍾愛的歌手,從1970年灌錄第一首歌曲「初見一日」(郭芝苑曲,海浪詞)起,到1995年錄製《想要彈同調 2. 思念的歌》為止,每一張唱片都受到歌迷的喜愛,特別是1977年這張與電影同名的《我是一片雲》,更高達八十萬張的銷售量,在當年是天文數字。
曾有人這樣讚美鳳飛飛:中國人如果沒有李白會覺得寂寞,台灣如果少了鳳飛飛的歌聲也會寂寞。乍聽似乎誇張了點,但仔細想想卻不無道理。二、三十年前,鳳飛飛的歌聲陪伴許多人走過悲歡離合的歲月,也撫慰許多海外華僑思念祖國的心,直到今天,這股「暖流」還深藏在大家心中。
鳳飛飛,本名林秋鸞,桃園大溪人,1953年8月20日出生。父親沉默寡言,母親能言善道,把一個「溫暖的家庭」弄得「花腔怪調」;加上兩個外向的兄長、頑皮的弟弟和「不怎麼安份」的鳳飛飛,平添許多「雞飛人跳」的熱鬧。
鳳爸是靠採砂石為生,所以家裡的經濟狀況,從來沒有富裕的跡象,但似乎又沒有誰為這件事操過心,反正每個人都覺得「一切如意」。鳳飛飛自小就喜歡唱歌,經常在書本裡夾著一本袖珍的歌本,表面在看書,實際是在唱歌。初一那年,班上同學告訴她,學校後面的公園有明星在拍戲,她一聽立刻拔腿就往公園的方向跑,忘了還要參加降旗典禮。雖然得到明星的簽名照,卻被老師抓去罰掃廁所。相信嗎?大溪初中的每間廁所鳳飛飛都掃過。
15歲那年,讀初三的鳳飛飛徵得媽媽的同意,專程北上,一心一意要參加中華電台舉辦的歌唱比賽,未料那是招考訓練班的手段,經過三個月的集訓,終於取得正式比賽資格,卻在決賽時被刷了下來,回去後被媽媽揍了一頓,罵她沒出息。她一咬牙,再跑回中華電台續訓。第二屆比賽得了冠軍。
為了參加歌唱比賽,鳳飛飛放棄學業,這個抉擇是對是錯,直到今天鳳飛飛依然不知道這個代價是否付出過高?但台灣因此多了一位巨星。
藉著媽媽一位在歌廳工作朋友的介紹,鳳飛飛以「林茜」的藝名到新開幕的雲海酒店演唱。說「演唱」是好聽,事實上是個「補白」的角色,也就是哪個大牌趕場來遲了,先讓一些小角色去充個場面,那時候姚蘇蓉、趙曉君、張琪、楊小萍是紅牌,歌壇簡直就是她們的天下。
名不見經傳的鳳飛飛從雲海唱到真善美、蓬萊閣、小麒麟,又從小麒麟唱到新加坡舞廳,一晃4年過去。那段時間是她最不得意的時候,幾乎跑遍所有的歌廳及舞廳,每晚一個人默默坐在後台不起眼的角落,等待後台領班喚她上台,無人跟她搭訕,最慘時連婚宴喜慶晚會也跑。日子過得很苦,為了省錢,一餐最多吃2元5角,上班從沒有坐過車子,都是走路。她不斷自問:「什麼時候才會出頭?」
1971年,鳳飛飛參加華視《燕雙飛》閩南語連續劇,並應製作人指點,將「林茜」改成「鳳飛飛」。繼《燕雙飛》後,鳳飛飛又陸續參加《兄弟英豪》、《西螺七劍》、《胭脂虎》、《開漳聖王》、《女神龍》(中視)等多檔連續劇演出,始終在二線演員打轉。
1972年,鳳飛飛加盟海山唱片。當時海山唱片是國內數一數二生產國語流行歌曲的唱片公司,其發行的「苦酒滿杯」(謝雷)、「負心的人」、「今天不回家」(姚蘇蓉)、「往事只能回味」(尤雅),轟動整個華人地區。鳳飛飛在海山發行的首張專輯《祝你幸福》,成績平平,第二張《五月的花》銷路奇差,第三張合輯《東南西北風》未見起色,與她簽下四年合約的海山信心起了動搖,一度想終止契約,所幸左宏元為她寫了幾首歌打開僵局,像「碧城故事」、「半山飄雨半山晴」、「巧合」,市場有了回響。劉家昌也很欣賞鳳飛飛的唱腔,陸續為她譜寫了「敲敲門」、「雪花片片」、「有真情有活力」、「溫暖在秋天」市場熱度加溫;1976年駱明道譜寫的「楓葉情」更是大賣。經過多年的煎熬,鳳飛飛終於從一個小歌星攀升到紅歌星的地位。
而真正把鳳飛飛推向頂峰的是她加入歌林唱片公司。當時正是瓊瑤電影當道,由左宏元作曲、瓊瑤填詞、鳳飛飛主唱的電影插曲,席捲了整個唱片市場;從「我是一片雲」(唱片加盜版估計超過一百萬張)開始,接下來的「奔向彩虹」、「月朦朧鳥朦朧」、「一顆紅豆」、「雁兒在林梢」、「金盞花」,還有日後的「好好愛我」、「你來了」、「出外的人」、「涼呀涼」、「掌聲響起」、「浮世情懷」、「追夢人」 ….,唱片公司賺得缽滿盆滿。
鳳飛飛個人風格獨具,尤其是鄰家女孩的特質具高度親和力,長長的腿穿褲裝帥氣十足,再加上帽子變化萬端,還得了「帽子歌后」的暱稱。由她主持的《你愛周末》、《一道彩虹》、《飛上彩虹》更是膾炙人口,為她贏得更多死忠的鳳迷。
不僅如此,1969年起,鳳飛飛還拍了多部以她為主角的電影,依次是:《春寒》、《秋蓮》、《鳳凰淚》、《就是溜溜的她》、《風兒踢踏踩》、《四傻害羞》。在歌壇奮鬥多年,鳳飛飛終於憑藉努力和毅力,成為台灣的「天字第一號」,樹立一塊無人能砸的招牌。但是巨星在鳳爸鳳媽的眼中,仍是聽話、孝順、平凡的女兒,和其他人家的女兒沒有兩樣。
1981年元月27日,鳳飛飛于歸香港豪門趙家,就在這年7月,她赴美領取中華文化基金會頒贈的「玉音獎、華盛頓市民獎、馬里蘭州榮譽市民」,華盛頓並定該年7月21日為「鳳飛飛日」。美裔華人陳香春梅認為,「鳳飛飛能獲能美國友邦人士的真誠款待,是代表所有中華民國藝人不平凡的表現。」
鳳飛飛的歌藝為她創造了傳奇的一生。是她的歌聲掌握了歌迷所希望的親切感,她在舉手投足間巧妙地吸引住觀眾,所以她在歌壇上屹立前後20餘年,地位始終不搖。透過鳳飛飛歌聲的傳唱,一種與世無爭的淡泊情懷,緩慢而持續地擴散著,她的歌聲,一直令人有著湖面泛舟的陶然。
鳳飛飛遠嫁他鄉後逐漸淡出歌壇,但鳳迷對她始終不能忘懷,《飛精選》、《鳳飛飛經典輯》、《新鳳回首》等典藏CD接二連三推出,1997年春,台視再為鳳飛飛開闢《飛上彩虹》巨型綜藝節目,由鳳飛飛和費玉清兩大唱將聯袂主持,然而,一來國內電視環境已大不相同,二來年輕一代的主力歌迷究竟對鳳飛飛不那麼熟悉,再加上鳳飛飛兩頭奔忙太過勞累,這個節目最後還是喊停,讓鳳迷為之扼腕。
好在鳳飛飛三不五時還會應邀訪台,參加金曲獎、金馬獎,及電視台春節特別節目的錄影,讓鳳迷們還有機會親炙她迷人的風采、至今嘹亮婉轉的歌聲。
李宗盛曾說,鳳飛飛的歌唱生涯是台灣音樂史的一部份,橫跨歌壇30餘年,鳳飛飛的歌迷也跨越了好幾代,「歌壇再也找不出第二位這樣的歌手,日後也很難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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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飛飛帽子又多又漂亮,總是戴著帽子在舞台載歌載舞,有「帽子歌后」的美稱。(孫松堂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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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鳳飛飛歌壇走紅多年、歌迷無數,這是歌迷張祺田先生自己編輯印製的鳳飛飛演藝年鑑封面,內容之豐富,連鳳飛飛看了都咋舌不已,叮囑千萬要好好保留。(張祺田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