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無心,後來極有意
因「小畢的故事」一片,得到金馬獎最佳導演的陳坤厚,自幼便熱愛電影工作。他臺中一中畢業後入伍,役畢報考中影公司,從練習生做起,鎮日忙著工作,一直無暇交女朋友。
陳坤厚出自臺中望族,又是家中獨子,父母希望早日抱孫子,一天到晚為他安排相親,但都沒有結果。
陳坤厚痛恨一再相親而無所獲,但在父母苦苦相逼下,不得已要再去一次,就故意挑了一盒最小號的禮盒。沒想到這次相親的對象十分投緣,使他十分後悔帶去那樣寒酸的禮物。
對方小姐看陳坤厚也頗順眼,兩人開始交往。但是女方家長原只知陳是世家子弟,後來曉得他是搞電影的,認為他「不務正業」,而不許他們繼續來往。
此回陳坤厚一反過去消極的態度,主動央求長輩撮合,甚至出動高中導師,出面保證他「素行優良、老實可靠」,後來終於結成了婚。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舞蹈家易天華和丈夫葛慈鳴的戀愛也頗富戲劇性。易天華在文化學院舞蹈科就讀時,有年寒假搭車返鄉,在火車上邂逅一名阿兵哥——正在服役的葛慈鳴。相談之下,才知他也是文化的校友。葛慈鳴對易天華一見鍾情,就陪她一起在臺南下車,還送她回家。但易天華年輕貌美,追求者眾,對當時剃個小平頭、又黑又土的葛慈鳴實在看不上眼,所以也沒有談上戀愛。
畢業後,易天華在臺北教舞,有次在一個舞會中,與葛慈鳴不期而遇。幾年不見,葛慈鳴「改頭換面」——頭髮留長了,穿著西裝,顯得風度翩翩,而且因為有了社會歷練,人也變得比較成熟、穩健,令易天華刮目相看。葛對易「舊情難忘」,再度向她示愛,終於攫獲美人心。
易天華說:「真沒想到會嫁給當年根本看不上眼的傻小子」。葛慈鳴則對自己「有志者事竟成」的「戰績」十分得意,他說:「新婚期間,我常在睡夢中笑醒哩!」
稱呼一改再改,而後嫁給了他
當年在康樂隊中結緣,後來組織歌舞團,常出國表演的孫伯堅、黃小冬夫婦,也曾應邀參加「合家歡」。
黃小冬談起他們的過去:「我對他的稱呼一再改變,先是孫叔叔,然後是孫先生、孫大哥,後來叫他孫伯堅,不久,就嫁給他了。」
當年孫伯堅在軍中康樂隊任職,除了勞軍之外,偶爾也接受民間邀約,外出表演,賺點外快。有次在豐原一家紡織廠演出,廠方推派廠中「歌后」黃小冬上臺表演,一曲「杜鵑花」唱得不遜職業歌手。當時康樂隊正缺人,孫伯堅便極力邀請黃小冬入隊。
喜愛歌唱的黃小冬,當年只有十六歲,不管家人反對,執意加入康樂隊。廿六歲的孫伯堅當她是晚輩般照顧,黃小冬十分感激,人前人後總稱他為「孫叔叔」。
幾年下來,兩人因愛好相同、朝夕相處,而產生了異樣的情愫,黃小冬於是改口叫孫先生、孫大哥。又過了幾年,黃小冬不顧父母反對,嫁給了身無恆產的孫伯堅。二人到法院公證結婚時,身上僅有新臺幣卅五元。
結婚之後,孫伯堅常隨黃小冬回岳家。因為他是隻身來臺,就把岳父母當成自己父母般孝順,很快就得到老人家的信任與喜愛。孫伯堅說:「她家人口眾多,但老人家對我是另眼相看,可能所有的女兒、兒子、女婿、媳婦當中,屬我最說得上話。」黃小冬亦在一旁欣慰地頻頻點頭。
李志鵬伉儷,佳偶天成
立法委員李志鵬和他的太太尹緒英長得一副夫妻臉,又戴著同款眼鏡,常讓人誤會他倆是兄妹。
李志鵬說:「我剛進中興大學法律系時,就聽說有個低一屆的學妹,長得跟我很像,可是一直沒機會見到。有次上課,這女孩走過教室,同學紛紛起鬨:『李志鵬,你妹妹來囉!』我這才第一次看到她,發現的確是有點像。後來兩人見面次數多了,彼此都覺得對方跟自己很像,也愈來愈有好感。」
當時李志鵬是由大陸來臺的流亡學生,在臺灣沒有親人,讀書和生活費都靠家教所得和獎學金,生活拮据,因此雖對「妹妹」有意,卻一直和她「保持距離」,不敢有綺思遐想。直到畢業後留校任助教,經濟能力改善,才「正式」和她約會,兩年後結婚。
簡又新書呆子攫獲美人心
去年以高票當選立法委員的淡江大學工學院長簡又新,和太太經常夫唱婦隨參加各種社交活動。他倆郎才女貌,常是許多人欣羨和注意的焦點。很少人知道,簡又新在大學時差點當了和尚。
簡又新說:「我生長在南部鄉下,北上念書後,很不能適應臺北的都市生活。升大二時,又讀了許多思想方面的書,對生命產生了懷疑,便趁暑假跑到大溪山上一家寺廟,打算閉門潛修。誰知廟堣]有紛爭,並不比紅塵單純。我這才體悟到,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於是趕緊收拾行囊『下凡』來。」
幸好他下凡來,才有機會碰到王圭容。
王圭容是簡又新在臺大時的學妹,兩人在課餘補習英語時結識。由於簡又新「少年老成」,王圭容對他頗有好感。她說:「我發現當其他男孩整天忙著開舞會、辦郊遊時,他卻能深思人生問題,實在不容易。」
王圭容家世好、人漂亮且才華出眾,在校內十分出鋒頭,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者頗多。簡又新每天晚上九點都準時打電話向她「報到」,每次一聊就是一、二個鐘頭。簡又新幽默地說:「幸虧當年一通電話不限三分鐘,使我能『經濟實惠』地追女朋友。」
有情人終成眷屬
婚前的戀愛過程,有的平順自然,有的驚濤駭浪,如今回味起來,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但是,在「有情人終成眷屬」以後又怎樣呢?是「從此以後,公主與王子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事實上,婚後是另一階段生活的開始,許多現實的磨難接踵而至。
從「合家歡」來賓的談話中,發現他們至今仍能過得融洽和樂,多系有一顆良善、體貼、敦厚、忠實的心。而他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經過一番艱苦的奮鬥歷程。其間做太太的對先生的鼓勵與支持,更是功不可沒,真應了「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有個偉大的女人」這句話。
周志坤與太太是最佳拍檔
舞蹈家周志坤和胡姝菊不僅是人生的伴侶,也是事業的好夥伴,經常同臺搭檔演出。很多人都以為胡姝菊是周志坤的學生,其實情況剛好相反,胡姝菊還稱得上是周志坤邁入舞蹈這行的「啟蒙師」。
原來周志坤一向熱愛舞蹈,可是不敢冒險走這條路,認識胡姝菊後,知道她在教舞,心中熱愛舞蹈的火苗重新被點燃。
兩人婚後更常在一起練舞,經過一年的考慮,周志坤毅然辭去新力公司的工作,全心投入舞蹈行列,和妻子一起登臺表演、開班授徒,並曾遠赴英國進修,將工作與生活密切結合。
他倆常在教完學生之後,放起唱片,兩人一起練習,有時練得太累了,就躺在地板上休息一會,常常就這樣一休息就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由此可見他們練舞時有多麼辛苦。
十幾年來苦練不輟,他倆舞來配合得天衣無縫,如今在舞蹈界已卓著聲名。
「男主內,女主外」,一樣配合得好
簡又新能有今天的成就,太太王圭容對他的幫助也很大。
當年他倆一塊出國,王圭容獲得碩士學位後,便做事賺錢,供丈夫專心攻讀博士。而簡又新也十分體貼太太的辛勞,如果太太下班晚了,他便先把晚飯做好,讓太太累了一天回來,馬上就有熱飯熱菜可以吃。這段「男主內、女主外」期間,簡又新不僅不會有什麼自卑感,反而對太太充滿感激之情,並且有份「要做就做好」之心,練就一手烹調功夫。他在「合家歡」的才藝表演單元中,就露了一手「煎荷包蛋」——蛋煎得柔滑、渾圓,老嫩適中,且不沾鍋。
吳春雄的太太治家、理財都有一手
另一位立法委員吳春雄也有個賢內助,善於治家及理財。
吳春雄的家庭是個三代同堂的大家族,上上下下共有卅多人,吃飯時必須開三桌,開飯時還要吹哨子。吳太太身為長嫂,上要侍奉公婆,中要與妯娌相處,下要教養子女,始終能把家料理得井井有條,實在不簡單。
舉例來說,吳家每人的收入都要繳「家庫」,再由吳太太統一分配給家人(吳春雄每月可領一萬八千元),如果處理不當,很難令人心服口服,吳太太是怎麼安排的?
吳太太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公平、公開而已。」她每月都將收支帳目明細表公佈,以昭信大家。如果某人需要額外支出,則在徵得公婆同意後發給。
當年看中他的實在,如今支持他「傾家蕩產」以維護信用
中央獅子會長白汝璧是做建築起家的,十多年前,他以低標承包了一批基隆市的國民住宅。不久因逢石油危機,建材價格上漲,而與公家訂的合約,無法追加工程費,繼續做下去,勢必大賠。當時有八個人承包這批工程,跑掉了六個。
白汝璧認為,做人處事「信用」最重要;「一時的盈虧」與「榮譽」相比,即屬次要。所以他用罄積蓄,變賣產業與妻子的首飾,堅持如期完工,而且一點都未偷工減料。基隆市政府與住戶在驚喜之餘,都分別贈送他感謝狀。這使他不僅交了許多朋友,同時也因這些人的代為宣傳,使白汝璧聲譽遠播,生意應接不暇。
難得的是,在白汝璧為了維持信用,變賣家產和首飾時,白太太始終支持先生的決定。她說:「當初我就是看上他的實在,沒有理由在婚後就反對他做事負責。」
這許多婚姻的故事,細細思量,可體悟出在人情趣味之餘,實有許多簡單卻可貴的道理。透過這些夫妻的回憶與敘述,相信觀眾心頭會湧上一種對人間至情的向往,也會對天理公平更生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