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自己的天空——女性主管嶄露頭角（續篇）

民國72年8月18日。

一波波人潮湧進亞洲信託大樓。這群面帶慍意、來勢洶洶的客戶要求提現。劍拔弩張的情勢，把一些女職員嚇哭了。

亞洲信託是菲律賓華僑鄭周敏在臺投資的第一個據點，據傳它為要在競爭激烈的信託業爭得一席之地，高利吸收存款，又以更高的利率貸出，應屬違規營業；也有人說它把錢投資房地產，或介入證券市場炒股票，使得大筆資金被套牢。

當時有家報紙曾報導亞洲信託屬「不良資產」，這消息迅速傳開，引起客戶的恐慌，爆發臺灣金融界最嚴重的一次擠兌事件。

強自鎮定，應付變局

這事來得突然，事發時，鄭周敏並不在國內。他的女兒——亞信常務董事鄭綿綿，責無旁貸地必須挺身而出，解決問題。

鄭綿綿回憶起當時狀況：「消息傳來時，我有點措手不及、直冒冷汗。但我身負決策重任，根本沒時間害怕，只能鼓起勇氣面對現實。」

鄭綿綿強自鎮定，迅速與高級主管磋商討論，並當機立斷做成決議——絕不延阻顧客提款。

她坐鎮指揮全局：通知父親返國；聯絡全省分公司和營業部，聽取各地簡報並作指示，以安定員工情緒；向有關金融機構調度緊急融資……。

政府也派人調查，證實亞信的資產超過負債，於是表示願全力支持亞信渡過難關。而亞信也拿出公債和房地產，分別向中央銀行、臺灣銀行抵押，取得融資。

當時，光是周六和周一兩天，便被提走新臺幣30億。

這場擠兌風波在8個月後逐漸平息。

亞信後又獲得英國巴克萊銀行支援，並藉信託資金的自然成長，而將積欠中央銀行、臺灣銀行的款項全部償清，終於恢復元氣。

面對這場驚濤駭浪，鄭綿綿充份發揮她的應變和判斷能力，表現令人激賞。

通過考驗，得到充分授權

不久，鄭周敏便把在臺投資經營的所有事業，都交給這個曾經風雨而通過考驗的女兒負責。

子承父業本屬天經地義，但排行老二的鄭綿綿，能在十四個兄弟姊妹中脫穎而出，絕非倖致。

一位鄭家的長輩指出，綿綿從小就表現出很好的口才和領導能力，高中時代便常代表家庭出席各種聚會，頗具「大將之風」。

15歲時，鄭綿綿就投入父親的企業。她晚上在菲律賓女子大學夜間部念會計，白天在父親工廠做事。年輕、漂亮的鄭綿綿，不但沒有富家女的驕矜之氣，反比別人更能吃苦。她從練習生開始做起，掃地、泡茶、送公文……，樣樣都不含糊。看到老闆女兒如此勤奮，其他員工也不得不更賣命。

鄭綿綿亦步亦趨跟在父親後頭，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學到不少辦事的方法。等到她大學畢業，遍嘗基層工作的艱辛後，才漸爬升到主管職位。

民國68年，她在父親的事業——「亞洲世界集團」中被推選為總裁，而其所屬企業包括金融機構、紡織業、國際貿易及土地開發等20餘家公司。

以經驗和實力證明確有一手

環亞飯店總經理胡劍虹指出：許多企業家子女由於父蔭而一步登天，很難讓憑學歷、能力、由低階幹起的員工服氣，鄭綿綿卻以實際表現證明自己確有「兩把刷子」。

當鄭周敏回國發展時，鄭綿綿也隨之來臺，在旁協助。擠兌風波後，鄭綿綿接掌亞洲信託和環亞世界，在另一個新跑道展開「長跑」。

鄭周敏在卸任時曾透露交棒給鄭綿綿之因：她做事負責肯幹，不怕困難、不逃避問題，實踐率高；而且胸襟寬廣，對人能包容……。這正是主管應具的條件。

而鄭綿綿的一舉一動，也在在證實父親所言不虛。

對工作狂熱，對求知饑渴

在員工眼裡，鄭綿綿是個有「工作狂」的女主管。

她每天早上8點左右到辦公室，或是主持朝會，與各部門主管研討問題，商議解決方法；或是批公事，查核財務資金報表；而後至飯店、百貨公司巡視，與員工接觸，瞭解他們的工作情形。她還常要接待外賓、參加重要應酬。通常要到晚上8、9點才下班回家。次日早上仍準時上班，從不遲到。

「求知慾強」是員工對鄭綿綿另一看法。

雖然從基層做起，但她自認只對金融、紡織業較有把握；對瞬息萬變、日新月異的飯店、百貨……等業，則所知不足、經驗甚淺，因此有心加快腳步以迎頭趕上。

環亞世界除了環亞百貨及飯店外，還包括其他營業項目：國際名店、餐廳、育樂中心、超級市場、國際金融聯誼會……等，每個部門鄭綿綿都竭盡所能去接觸和瞭解。

善於抽絲剝繭，直攻問題核心

一位高級主管說：「鄭董事長學習力強、領悟力高，對新的事物很快便進入情況。若某部門發生問題向她請示，她能在很短時間內抓住問題核心，抽絲剝繭後，與當事者一起找出解決之道。」

鄭綿綿工作起來活似「拚命三郎」，吃飯時間經常不定時，難道不覺辛苦或委屈？

「工作就是這樣啊，不進步就退步了。我可不能讓父親掛心，讓員工、社會對我失望。」

在對人方面，鄭綿綿度量大、胸襟寬。鄭周敏目前雖退居幕後，但仍站在父親的立場教導子女，隨時耳提面命；許多老前輩也不時提出建議與針砭，鄭綿綿均能察納雅言、從善如流。

有上一代有形或無形的保護，自可避免第二代犯錯，但同時也使第二代失去了歷練的機會，不知鄭綿綿有何感想？

願接受長輩、先進指導，以減少摸索時間

「在外頭做事，就得有鑑別力，與不斷求進步的心。通常薑是老的辣，對於比自己高明的意見，去聽、去做，一定是有益的。除了接納，我還會探討別人的用心和高妙之處，檢討自己思考為何欠周詳……，再從中整理、歸納出做事的方法。經驗不斷地累積，才會愈來愈豐富，這是一種磨練，不必去拒絕或排斥。」她說。

亞洲信託一位高級主管指出，其實鄭綿綿也頗有主見，具「合理的攻擊力」，只要認為是對的事，就絕不妥協。

待人有禮，也是鄭綿綿最為人稱道之處。亞洲信託副董事長黃柱權舉例說，鄭綿綿雖居高位，仍保有女性溫婉的一面，進退有節，待人十分客氣。與年長者談話必站起身來，對方離去時必送到電梯口，最忙時也會送到房門口。

亞信觀光公司董事長董彭年認為，這是因鄭綿綿成熟而自信，所以不必靠外表懾人的氣勢，或與員工保持距離，來維持她的權威形象。

正待走向充分授權、分層負責

鄭綿綿認為，一個優秀主管應能知人善任、充分授權及分層負責。而她對自己目前的成績並不滿意。

她指出，亞洲信託歷史較久、根基較穩，且因現在有入股的中國商銀在旁襄助，因此經營管理較上軌道；所有業務、人事，也由一個組織嚴密、陣容堅強的總管理處安排調度，能維持企業的合理運轉，因而她能放心地授權。

至於成立甫一年的環亞世界，則還像初學步的小娃娃，仍處於摸索、嘗試階段，因此她涉入較多。

環亞飯店胡總經理指出，環亞起步不久，制度尚未完全建立，因此鄭綿綿不放心授權實無可厚非。

鄭綿綿坦承：「事必躬親絕非主管的正確做法。但剛開始因尚未能掌握全局，難免事事牽掛，比較專權；現因各部門已漸找到合適的『守門人』，我會盡可能做到充分授權、分層負責。」

談婚姻，相信緣份

這位熱中工作、隨時動腦筋想點子的環亞世界董事長，不久前被合眾國際社選為「世界十大熱門單身女郎」。以她心無旁騖的工作態度，似難「分身」顧及婚姻大事。

「該我的就跑不掉啦。」鄭綿綿篤定笑道。她認為目前這段未婚生涯，應是一生中的黃金歲月，能自由自在、海闊天空地全力施展所學，實應好好把握。

鄭綿綿說，以前她喜歡騎馬、打網球、彈鋼琴和游泳；現因工作忙碌，到健身房練身體和閱讀成為主要休閒活動。

她表示，歷史小說和工商管理叢書最為她所愛：「歷史小說使我能鑑往知來，從中學得許多寶貴的教訓；工商管理叢書可吸收經營管理的專業知識，省卻我摸索的時間。」

這位律己甚嚴的女主管，休息時仍不忘「寓教於樂」。

重責在身，未敢須臾或忘

她也透露，在工作上雖盡心盡力扮演主管的角色，私底下和一般女孩並沒二樣，仍會為髮型、身材、打扮煩惱，喜歡看電影、吃零食……，也嚮往愛情和婚姻……。

只是，她肩上有比旁人重的擔子，因此得付出更多的心血，「工作需要我來處理，員工需要我來照顧。我必須對這些責任負責，不能因一己的疏忽而影響到許多人的生活、發展。所以我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鄭綿綿說。

黃肇珩「無心插柳柳成蔭」

中華日報社社長黃肇珩，接任社長才一年多，就使中華日報的業務蒸蒸日上，好比由士氣低落的「輸家」，變成鬥志昂揚的「贏家」。

據統計，民國72年中華日報的銷數比71年多了31%；72年的廣告收入，也比71年增加20%。創下報社成立38年來的最高紀錄。

這一份漂亮的成績單，讓堅信「要怎麼收穫，先怎麼栽」的黃肇珩嘗到苦盡甘來的喜悅。

她「力挽狂瀾」的魄力令人佩服，而她的「位居要津」更教人好奇：難道她在初入社會時，就已立下雄心壯志追求「卓越」？

「沒有」，她坦白承認：「從來沒想過。」社長的職位對她而言，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民國49年，黃肇珩從師大社教系新聞組畢業，原本熱中教書的她，在老師的期許下而「改行」。

她說：「我是師大社教系新聞組的首屆畢業生，身挑開疆拓土、為學弟妹開路的重任。老師對我期望甚殷，我也只有抱著『捨我其誰』的使命感一頭栽進新聞界。」

勤奮肯幹，屢獲長官青睞

黃肇珩在畢業後考入中央通訊社。

中央社負責供稿給各報社和其他傳播機構，並無自己發表的「地盤」。新聞稿發出去，不見得會被採用；即使採用，也常被「移花接木」（充作己稿）；除非是獨家或特別好的稿子，才有原文照登的機會。

黃肇珩很明白這一點，為想自己寫的稿子能多見報，她每天一早就用心讀報，比較一樣新聞各家不同的處理法，並仔細分析各家的高明處，以擷人長補已短，因此工作很快便步上軌道。

由於她跑新聞勤快認真，文章處理得清新、不落俗套，民國54年獲中央社推薦，當選全國十大傑出女青年。

而她做事負責、思考周密，深獲長官賞識，被指派特別任務的機會就相形增加（譬如有什麼特別的事件、場合或有同仁休假時）；而她對自己的被指定「代打」總是興致勃勃，相信這是長官的看重。

民國55年時，中央社邀文學大師林語堂回國訪問，社長馬星野指派跑文教的黃肇珩為林大師當秘書。

她非常慶幸自己能有機會接觸大師。每天一大早跑到林語堂住的旅館等候，準備陪同展開當天的活動；在緊湊的行程裡，還不忘發揮記者本能作採訪。中午，黃肇珩趁林先生休息時振筆疾書寫特稿，晚上再趕回報社上班、交稿。

這「第一手」的系列報導，成為當時轟動一時的獨家新聞，深獲好評。

期許自己以才、德服人

民國56年，黃肇珩被升為採訪組副主任。

「我是一介女流，年紀又輕，在調升時曾引起很大的爭議。我自己也深感惶恐，曾四處求教，後來還是在盛情難卻下硬著頭皮接事了。」黃肇珩說。

向來單打獨鬥的記者，一旦擔任繁瑣、注重協調的行政工作，除要「獨善其身」，還得「兼善天下」，剛開始難免有束手縛腳、喘不過氣來之感；而以往稱兄道弟的男同事，突然被壓在「女上司」之下，總有點「不是滋味」，態度也難免變得有點古怪。

黃肇珩在雙重壓力下，只有充份發揮她大而化之的本性，既不計較、也不解釋，只是孜孜矻矻地埋頭苦幹。

她笑道：「我這人最大的長處是心寬，若聽到什麼閒言閒語，總是左耳進、右耳出，絕不往心裡擱，更不會鑽牛角尖，也懶得去多解釋。因為對方若是明理人，你不解釋，他也能『日久見人心』；他若是不明理的人，恐怕解釋了也是白解釋。」

四、五年後，當中央社有意提拔她出任主任時，許多人都捏了把冷汗，包括她自己在內。

「怎麼會是我？」黃肇珩回憶當時的反應：「女性通常有『畏懼權力』的傾向，我也不例外。但長官卻認為我行，為了不辜負這份厚愛，於是在被趕鴨子上架的情況下，我硬著頭皮上任。」

但她也擔心：「文化人是最難管的，記者尤其具有強烈的自我意識，誰也不服誰，我這年輕女性能『罩』得住嗎？」

「過關斬將」步步升，豈是偶然？

她事後回想，幸虧中央社訓練嚴格，迫使她在工作中看了不少書、涉獵頗廣；加上當副主任時，因工作壓力大，促使她更用心學習和充實自己，也磨練了思考、判斷與組織能力。因此當同仁發生疑難雜症時，她都能明確指示、且「命中要害」。

民國70年8月，黃肇珩離開任職20年的中央社，調往中華日報當副社長，負責編採方面的企劃與改革工作。

中華日報作風比較保守，她上任後，便不停思索如何拋開傳統枷鎖，走出自己的路。

第二年，黃肇珩出任中華日報社長。她分析自己「步步高升」的原因：「並非長官刻意栽培女性，可能是他們交付的工作，我總能不出紕漏、圓滿達成。次數一多，對我有了信心，也就放心交下更重的擔子。」

她強調：「我一直認為，婦女在工作時，應儘量忘記自己的性別。如我們一直記著自己是女人，要享受優待、要佔些便宜，無疑會在工作上給人帶來困擾。而任何機關或主管，都不願用會增加負擔的人。」

黃肇珩自踏入新聞界以來，除了休假日，從未回家吃過晚飯，自然也從來沒有因嫌晚、嫌遠、嫌吃力……，而拒絕過任何任務。

然而，面對一社之長的重責大任，除了她所熟悉的採訪和編輯，還有發行與廣告的「生存壓力」問題，這的確是相當吃重的挑戰。但除了去面對，亦別無他法。

另闢蹊徑，另創新機

她想了很久，自己歸納出一個結論：中華日報受限於規模和財力，無法與聯合、中國二大民營報去比新聞的量或獨家新聞；以「政府發言人」的權威性而言，又不及歷史悠久的中央日報。因此她以為，在內容上勢必要樹立自己的風格，才能打開行銷網路，吸收廣告。

她擬定新方針——淨化社會新聞，著重大眾生活報導。打算精寫政治新聞；增添市政、省政新聞的比率；加強文教、科技、醫藥、體育和消費者權益……等知識與活動的介紹，使能更接近大眾生活，務期成為一份適合家庭、學校訂閱的報紙。

報社董事會聞訊後大驚，一致以為變革幅度太大，善意勸阻黃肇珩；部門主管則意見紛紜，天天在會議室爭論不休。

「報社已到癌症末期，非下重藥不可。」她保證在不增一兵一卒情況下，革新編輯方針。

她不計毀譽和擔當的表現頗令董事會折服，終於投下同意票；但她也做了些讓步，接受眾人建議，將改版延緩一個月。

黃肇珩利用這段時間親自拜訪讀者，做意見調查，再將各種訊息綜合帶回報社研討。

改版後，她曾下鄉到各地辦事處與記者、負責人舉行座談，說明改版原由、介紹新內容和鼓舞士氣。並責成專人擬定發行計畫，如臺北市大樓推銷策略、贈送叢書以爭取訂戶……等。

此外，還配合生活版舉行食品評鑑會，請專家學者品評，頒給優勝者獎牌，這種對廠商的鼓勵，也多少為報紙帶進廣告。

在多方配合下，報份和廣告果有起色，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但迎面而來的，似乎還有更多挑戰。

黃肇珩自認對數字沒啥概念，但社長身負開源節流的重任，她強迫自己學習「精打細算」——錢只能花在刀口上。

花錢、用人都在「刀口」上

「精打細算才能為企業創造利潤。」她指出。

舉例來說，她進報社後，就常聽印務組報怨紙張差，印到中途會斷裂，有時得廢棄重印，十分浪費。

甫任社長，黃肇珩便決定換紙。她找來各家紙廠和進口商，請他們送樣品紙及報價，經仔細試用、比較，選擇品質滿意、價錢公道的一家。結果當年的紙張費較往年省了新臺幣二千萬。

她還邀集副社長和人事主管等組成「人力評估小組」，對各部門人事進行審核、評估，以精簡人事、裁減冗員，也省下不必要的人事經費。

黃肇珩指出，有些報社對不適任人員採冷凍政策，但她認為，冷凍對雙方都造成浪費。如有人表現不佳或抱怨自己的工作，她會斟酌對方能力調職，或勸他另謀發展。

身為女主管，黃肇珩經常發揮女性特有的細心和關懷；也由於她頗重溝通，採行「走動式管理」，到處巡巡看看，因此大小事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當屬下情緒不佳，她會找機會開導或打氣；記者稿子處理不當，她會把原因和建議寫在紙條、夾在報內悄悄塞給他；有人身體不適，跑過醫藥衛生的她，也會慇勤地介紹權威大夫或幫忙找醫院……。

考核三原則——公平、公正與公開

「公平」也是黃肇珩頗令人稱道的做事原則。她認為，公平、公正、公開的考核辦法，是激勵土氣、提高生產力最靈驗的一帖「藥方」。

為建立公平的考核制度，她將每個記者每天的發稿量（包括條數、字數）、見報率、特稿、獨家報導……逐一統計，配合各項所佔百分比，製成精確翔實的成績表，一年下來總結算，作為打考績的依據。

在評等的同時，黃肇珩也對各人的工作績效加以分析、評估，使同事有改進缺失或強化優點的依據。

她刻意以科學化的制度，建立一個公平、開放的環境，在賞罰有據的情況下，成員的士氣果然大振。

黃肇珩每天上三次班：早上10時，行政人員到報社，她也上班；下午3點到5點半上第二班；晚上編輯部忙到半夜才發完稿，她也留到半夜看了大樣才走。

丈夫全力支持，自喻是教練

「從事新聞工作，競爭激烈、晨昏顛倒，除非先生能體諒，否則很容易分心。」黃肇珩說：「我的運氣好，嫁了一個好丈夫。」

她自認之所以能在工作上全心投入，要歸功她先生馬驥伸的全力配合。黃肇珩形容她擔任師大副教授、聯合報顧問的先生，是她的良師益友，始終幫助、支持她。

「有時我的工作壓力太重或受到委屈，他會聽我哭訴，並開導、鼓勵我，使我在家能完全放鬆地好好『療傷』。也正因在家時能充份放鬆、養精蓄銳，所以工作時能打起精神再衝刺。」她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馬先生為什麼不會因太太的「位高權重」而感覺受到威脅？黃肇珩愉快地笑道：「我先生很有幽默感，對自己也很有信心，他常自喻是一名教練，怎會嫉妒自己一手調教的球員？！」

在「教練」和「球員」的默契和密切配合下，在教育子女上也打出漂亮的「全壘打」——兒子畢業於臺大，目前正在服役；女兒則在美麻省理工學院就讀。

美滿的家庭是黃肇珩工作能源的補給站，支持她再突破、再衝刺。她承認中華日報還可以更好，目前是：「像個跌倒又爬起的人，已能站立，但走得還不夠穩、步伐也不夠大。」

有人以為，中華日報在塑造特殊風格上是走出了一條路，但權威性卻打了折扣。今後此路能否愈走愈開闊、寬廣，不無疑問。

許多人看好黃肇珩，認為她並非固步自封的人，若能不斷地修正、突破，定能更上層樓。

毋需爭高位，事到臨頭則全力以赴

面對著眾人的期許，黃肇珩內心頗多感觸：「以往在身心疲憊時，我也經常懷疑：這樣不斷衝刺究竟值不值得？我一向都為責任、信用所苦，因而接了許多『本非我所願』的行政管理工作。而『高處不勝寒』，決策者的心理負擔和壓力，絕非外人所能體會。我常自問，這職位究竟為我帶來了什麼？」

她接著表示：「但每次在冷靜分析和思考後，不得不承認：記者生涯使我見多識廣，而行政工作讓我學到更深的一門學問——如何待人處事、學習容忍和體諒……。在我虛心學習、認真付出後，這些都成為別人搶也搶不走的本錢。」

她主張，女性不必刻意在男人天地裏掙高低，或處心積慮經營升遷之道；而應把心力放在——如何在不同階段竭盡所能扮好自己的角色，使自己過得心安、充實。至於外在的肯定或職務的擢升，若確實在水到渠成的情況下來臨，亦不妨坦然接受、全力以赴。

王榕生執國內服裝界牛耳

今年10月初，王榕生在臺北來來飯店舉辦了一次盛大的時裝發表會。

彩排時，王榕生全神貫注、表情嚴肅，眼光不時向四面掃射、緊迫盯人，額頭還微微出汗。

麥克風傳來的個個號令簡明而精確，在她權威又嚴格的要求下，模特兒既要露出甜美笑容，又要踩準節拍，擺出優雅的姿勢，強調服裝的特色……，因而人人都顯得戰戰兢兢、誠惶誠恐。

在調教模特兒的同時，王榕生也指揮音樂、燈光、佈景……，任何細節有點閃失，她隨即糾正，而且彈無虛發，讓各環節負責人目瞪口呆，亦不禁對王榕生掌握全場、指揮若定的能力十分服氣。

發表會正式演出時，果然獲得熱烈迴響。

王榕生從事時裝業至今已十多載，早年她是光芒四射的著名模特兒，近年來則成為時裝企業家。

目前她的關係企業有：學校（王榕生服裝設計美儀學苑），屬教育事業；時裝雜誌（王榕生時裝），屬文化事業；貿易公司，經營時裝進出口；製衣廠，屬生產事業。這是國內第一家一貫作業的服裝企業。

選擇所長，全力以赴

瞭解王榕生的人都知道，她的成功不是靠運氣：她細心、敬業、做事有條理，又善於分析判斷和表達；更重要的是，她選擇能發揮所長的工作，而且全力以赴。

王榕生在香港中文大學念哲學時，就跟隨一位留法的服裝設計師學藝，課餘還客串服裝模特兒。

畢業後，她來臺製作主持一個介紹服裝設計、搭配的電視節目，做得有聲有色。

婚後，王榕生隨先生赴美國紐約定居，本想安分地當個家庭主婦。由於先生頗為「識貨」，不忍將她埋沒在柴米油鹽裡，於是她在先生的鼓勵下繼續活躍在舞臺上。因她表現得很出色，曾當選美國「百萬金元模特兒」。

有鑑於臺前工作生命有限，她便積極準備從事「可大可久」的幕後工作。她至專業學校修服裝設計、剪裁、銷售……等課程，學到真刀真槍的紮實功夫。當先生調職回臺時，她也興起在臺發展事業之心。

王榕生融合東方服飾的色彩、圖案、款式，和西方現代的剪裁方法，推出具有強烈個人風格的「東方美」時裝，一炮而紅。並開始發展其他關係事業。

創業必須確立目標、定下方向

王榕生說：「我在建立這些事業之初就問過自己：我創業的目的為何？要追求的是什麼？要表現的又是什麼？」她接著鄭重表示：「我是為了一個理想——要做服裝業的領導者，將來要在國際上佔有一席之地。」

因此，她在眾多關係企業中，每次與員工開會，都先與他們溝通「理想」。

「我要讓每個同仁都知道，他們在此做的是什麼？又可能得到什麼？」王榕生說：「如果主管沒把自己的理想與員工溝通，雙方就會背道而馳：他埋頭做他賺錢的工作，我卻一直想做理想的生意，於是難免造成——我雖有很高的理想，但出來產品的品質卻有段差距。」

因此，王榕生在招新人時，便開始「溝通」。在面試一關，她會將自己的理想、抱負告訴應徵者，並向他們表示：如有興趣、且有信心來，請在三天內直接打電話給她。

王榕生甚至會把起薪降得很低，來「考驗」來者究竟是有理想、抱負的人，或是來混混、賺錢的人？

篩選後進入公司的員工，常會驚喜地發現，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工作環境。由於王榕生在紐約時裝界待過，深刻體會西方健全制度的好處，因此在員工待遇、福利、工時……上，也儘量效法。

培養員工的使命感與價值感

「我的工廠是屬於知識份子的工廠，我的員工都是藝術家。」王榕生強調：「我認為高級時裝是藝術品，而非大量生產、只具商業價值的商品，因此希望員工能在身心狀況良好時工作。如員工體力或情緒不佳，缺少創意和靈感，就做不出精緻的藝術品。」

「我要求既高，就應給人相對的待遇，可不能『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她這麼以為。

王榕生的工廠，曾被大專院校及服裝專科譽為「示範工廠」，除擁有現代化的廠房與機器外，還有音響和冷暖氣設備。

所有員工一周上班五天半，國定假日一律休假；如公司要求加班，則加倍計酬（由於接貨、出貨控制合宜，很少加班）。

在薪資方面，王榕生表示，公司年年會有正常的調整，從5%到30%，全賴員工的表現、考勤而定，完全操之在個人。

良性競爭刺激成長

「我們公司內部競爭很激烈，而這種現象是我刻意造成的。當老闆的不能讓公司內過於和氣，因為沒有競爭，就沒有了進步。但競爭又不能過頭，過於激烈的競爭會阻礙進步，故主事者必須時時用心、捏穩分寸。」王榕生說。

「在激烈競爭中，只要有人表現好，我絕不吝於獎勵，而且通常超過他的預期。」她認為，讓員工知道老闆「慧眼識英雄」，最能激發他們工作的狂熱和忠誠。「人在受重視時，最能發揮自己的潛能。捨得在員工身上投資的人，回收最豐富。如果老闆賺錢全放進自己口袋，誰願意拚命為他做事呢？！」

王榕生也是位樂於接受新觀念的女主管。她常出國觀摩、考察，回國後，總會給同仁作簡報，把她的心得及感想告訴大家。這種做法，成為一種頗見成效的「在職訓練」。

真有實力，女人也可有權威

想成為優秀的女主管，必得具備某些特質和條件，不知王榕生的看法如何？

「我一直以為，女性如果事業成功，卻失去女人的特質，就不能算是優秀的職業婦女。」她說。

她還認為，女主管應具備成熟、親切、自信和安定的特質，還要有強烈的求知欲，不斷充實內涵。

在穿著方面，王榕生建議女性應奉「端莊、大方、美觀」為圭臬，不必穿得太呆板或刻意塑造成男性的調調兒，否則會產生副作用。

王榕生堅信：「權威不是形象造成的，而是能力造成的。」

成嘉玲是第一位大學女院長

東吳大學經濟學教授成嘉玲，首開風氣之先，當上國內第一位大學女院長。

打扮時髦、大方，說話慢條斯理的成嘉玲，辦起事來乾淨俐落、幹練明快。她目前身兼東吳商學院院長、經濟研究所所長及經濟系系主任。

身為女主管，成嘉玲做事極有魄力和效率，她的獨立、果決，其來有自。

成嘉玲是名報人成捨我的女兒，由於父親「嚴管勤教」，訓練培養出她積極進取的獨立個性，和不畏難的冒險精神。

成捨我16歲就外出打天下，因此要求子女也須具備獨立精神。

成嘉玲自小家境頗佳，卻在「如果不努力，就沒有依靠」的危機感鞭策下，不斷力爭上游：她讀臺大經濟系四年的學費，是自己辛苦兼家教、當播音員賺來的；畢業後，又獲美國東西文化中心獎學金赴夏威夷大學深造，都不曾用過家堛瑪。

另方面，成嘉玲的母親對她也影響很大。成太太是留法學生，曾在北平女師大教書，婚後為了家庭沒再繼續工作。等到子女長大、想重拾教鞭，卻驚覺已和社會脫節。母親的懊惱使成嘉玲體認到，對女性而言，有份能發揮才智能力的工作，和圓滿的家庭一樣重要。

女人宜在知識、經濟與人格上獨立

「因此，我很早就瞭解到：女性只有在知識、經濟與人格上獨立，才能獲得完全的發展和真正的快樂。」她表示自己是個「貪心」的人：「不但要追求美滿的婚姻，也要追求自我的實現。因為我在不斷的自省中，發現自己是具有『表現慾』的人，需要有工作來肯定自己。」

民國57年，成嘉玲學成歸國，在政大、興大、世新任教，同時也在世新擔任教務長。

這位年輕的女博士自律甚嚴，眼界亦高，總希望學生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具體的表現就是分數給得緊，每每「當」掉二分之一的人；抓作弊也特別嚴，犯規者一律退學，以致一時「怨聲載道」。

世新畢業的女作家桂文亞，曾形容她巡考場時「目光如刃，臉色如霜，威風凜凜地擦身而過」，可見她當時的氣勢。

這幾年中，「恨鐵不成鋼」的成嘉玲，頗有「有志難伸」的遺憾。

爾後，她再度出國工作。民國65年，應東吳商學院院長吳幹之邀，返國擔任經濟系主任，此時她在做法上已漸有修正。

經驗累積了智慧

她說：「剛教書時沒經驗，不瞭解學生程度，常以理想的標準要求他們，使師生關係不和諧，我也教得沒有成就感。後來經驗多了，也領悟因材施教的道理，懂得在何時逼緊一些、何時放鬆一點。」

在處理系務上，成嘉玲也能因應不同教授的特長和優點，讓他們自由發揮。

民國68年，成嘉玲升任院長，更進一步表現出主管的風範。她指出：「大學裏地位最崇高的應是教授，行政人員只是溝通教授與學生間的橋樑，居於服務與輔導的立場。」

器量大、眼光遠，男士亦不能及

東吳大學校長楊其銑，對他旗下這位「女將」深表讚賞：「在我們學校，誰能幹、有表現，誰就能出頭。成院長的『崛起』，全靠自己的實力。她做事負責，能將校方交代的事確實、圓滿達成；她也善於和教授溝通，樂於和同學接近，能充分反應師生的意見。」

東吳前校長端木愷也形容她是「很努力的女性，心胸、眼界高遠，連男士也望塵莫及」。

成嘉玲認為教育界的行政管理較工商界來得單純，壓力也較小，只要把握「講理」的原則即可。

她一向採取「參與式」管理，平常很少干預系務；若是有關整個商學院的重要決策，則在製定前必先召開會議，與教授或主任磋商。

會中她發言不多，而是用心聆聽他人的意見，然後再作研判、歸納。

東吳一位教授說：「一般女主管因容易心軟或礙於情面，做事常拉不下臉，以致有時會前後標準不同、賞罰不一。成院長卻是個頭腦冷靜清楚的女性，很少將私人好惡表現在公務上，能就事論事。」

女主管要多發展理性

她覺得女性自製力較弱，易在討論會上被批評所激怒或洩氣，因此修養身心、保持情緒平穩甚為重要。

一般女主管容易和母性角色混淆，她承認自己也有此傾向。

大體而言，女性較男性可親，也願意使溝通管道順暢。溝通固是有效管理的重要一環，但也會使工作經常中斷，導致主管無法專注抓住問題核心，而使決策有所誤差。

成嘉玲在安排接見人、開會、上課等時段外，總留下一段空檔，專門用來讀書、思考或與人協商解決問題。

魚與熊掌，得兼不難

成嘉玲的先生周良彥，曾以幽默和瞭解的口吻形容太太：「如果要我給太座打分數，我要打『不及格』！怎麼說呢？一天到晚不在家，不是工作，就是應酬！就拿生孩子來說吧，兒子一生就雙手奉上，叫我給孩子洗澡。剛開始我是手軟腳軟，到後來，給孩子洗澡像洗碗一樣，倒訓練得乾淨俐落了。」

周良彥也擔任教職，目前帶著兒女住在美國。由於先生教子有方，成嘉玲能在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專注工作，寒暑假才赴美團聚。

「許多朋友笑我是『大女人主義』，好像先生屈居下風。其實我接下院長職務時，曾得到他的同意和鼓勵。我對他的支持十分感激。」成院長說。

林真真是資訊界傑出女將

資訊工業策進會推廣服務中心主任林真真，外表嬌小纖弱，工作時卻幹勁十足，是資策會堸艉@獨當一面的女性主管。

和她在公務上常有往來的中國商銀總經理何顯重形容她「腦筋好、負責任、口才佳」，一語道破林真真能脫穎而出的主因。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電腦是可望而不及的「高科技」，在接觸前心中已設下藩籬。資策會推廣服務中心，就是要設法去除這道藩籬的單位。

而專門負責觀念「推銷」的「推銷主任」林真真，不但學有專長，且能言善道，深具說服力。她的個性溫婉、態度從容，不會予人咄咄逼人之感；對她的「傳道」，許多門外漢都欣然「受教」。

推廣服務中心是資策會的「前線」，必須與社會大眾作面對面的接觸。它的主要工作包括：舉辦資訊周、出版雜誌、開研習班培植資訊人才、為國內工商業提供技術支援及資料……等。

林真真自臺大商學系畢業後，便赴美密西根州立大學攻讀數理統計，並一面研習電腦，得到碩士後返國工作，在電腦公司擔任系統分析師。

系統分析就是根據客戶的需要，並配合硬體設備（電腦）的性能，分析設計出一套資訊系統，以供運作。設計師除必備邏輯思考能力和電腦專業知識外，最重要的是與人溝通的能力。

說話容易，溝通難

初期，當一個不懂電腦、也不知如何陳述需求要點的客戶找到她，凌亂地說出枝節，多半語焉不詳，常把林真真搞得滿頭霧水。

為了做好溝通工作，她廣泛涉獵一般工商常識，瞭解各行各業的情形，漸能體會各客戶的需要。在溝通過程中，也儘量耐著性子，抓住客戶的真正用意和期望。

經過不斷地學習和自我訓練，林真真漸漸懂得溝通的竅門。後來只要顧客講出枝節，她隨即能描繪出大主幹、整理出重心，十分地「善體人意」。

民國69年，林真真應聘到資策會工作，負責推動銀行資訊系統化的工作，爾後調到推廣服務中心當主任。

在工作中，林真真常能接觸到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企業主持人和政府高級官員，從中得到許多啟發。

其間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李國鼎先生。

主管應如海洋般寬闊、高深

資策會成立之初，李國鼎出任董事長。他和一般企業董事長不同，不但參與工作，而且十分深入；單位主管每擬出一個重要計畫，都須親自向董事長報告。李先生總是凝神傾聽，且不時發問，最後也都能作出具體的總結，並提出許多中肯而具前瞻性的建議。

他對工作表現出來的熱忱、專注和興味盎然，和對事情看法的深入、周延，都令林真真體悟：一個主管必須像海洋一樣寬廣、深遠，才能掌握問題的核心、下高明的判斷，也才能令屬下口服心服。

「身為主管，一定要不斷吸收新知、廣伸觸角。」林真真說：「我是資策會的中階主管，負責承上啟下。而一位中階主管就像守門，人許多訊息透過他向上溝通，向下傳遞；因此必須有豐富的知識、敏銳的觀察力，才能作明確的判斷——在溝通過程中，傳遞正確有益的訊息。」

「輸入」快速，「輸出」正確

中國商銀自動化作業室主任袁芳勇說，如用電腦術語來形容常識豐富、涉獵廣氾的林真真，可謂「輸入」快速，「輸出」正確。

臺灣銀行企劃部主任林為信加以闡述道：「林真真求知若渴，隨時都在充實、進修，所以當她接觸到新的訊息，便能很快進入情況。由於她吸收力強、又能完全消化，因此表達時深入淺出，使外行人都能接受。這使她的推廣服務工作，佔盡優勢。」

在許多場合中，林真真必須單打獨鬥，經常是「萬綠叢中一點紅」，不知她可曾感到不便？

「不會，我一直認為性別不曾對我造成困擾。」她表示：「我始終有個信念：身為主管，就要對自己份內的工作負責，不能因為自己是女性，就認為可以得到寬容。性別絕不能拿來當做事因循怠惰的藉口。」

她笑著補充：「但我發現女性還是有點『特權』的，一般說來，大家對女性都比較尊重和客氣。」

對於有能力的女性，怎能不尊重？！

「尊重女士固然是基本禮儀，其實關鍵還是在她的能力。」中國商銀何總經理指出：「林主任專業能力強，所提建議和方案實際而深入。我們行裏有關資訊業務的推動，都要先聽聽她的意見，才付諸行動。」

接著他幽默地說：「這麼多事都要向她請教，怎能不多加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