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溪下游除了最重要的市鎮玉里遭受水患威脅；位在清水溪出山處的聚落——卓溪鄉卓清村清水部落——一百多戶布農族山胞，也因為過去幾年「清水堤防」時出狀況，頻受清水溪危害。

「太平洋是有錢人！」

依據水利法規定，台灣各主、次要河川的主管單位是台灣省水利局，沿岸堤防工程費每公尺標價為七、八萬元。而清水溪是屬第三級的普通河川，由花蓮縣政府負責整治，因地方財力限制，堤防造價依規定每公尺不超過二萬元。重主流，輕支流，有「主流洪水量較大和兩岸居住人口較多」的考量；但標價甚低的普通河川的堤防，因此常出現偷工減料，工程結構不夠嚴謹，堤防易流失的問題。

尤其清水溪泛濫日甚一日，幾乎只要颱風外圍環流帶來豪雨，清水堤防就對洪水「豎白旗」。七十八、七十九、八十連續三年均慘遭沖毀，去年被大水侵蝕成三截的堤防，如今還似三座小丘般羅列在清水溪河床上。

在堤防外原有七甲開墾為水田的山地保留地，六十五年也被上游滾滾而下的土石流（含砂帶石的水流）淹沒，縣政府雖一甲地賠償六萬元，但當地居民已無力投資整地，「隔年還是會再淹掉！」卓溪鄉民意代表張義雄不平的說，失去了落腳生根的田地，如今又不准他們開墾山地，一些子弟只好離鄉背井出外打工。

前兩年清水部落更因與堤坊為鄰的對外聯絡道路一起流失，交通斷絕，只好越過山頭補給糧食。「他們在上面猛『挖』，我們在下面猛『哇』！」張義雄說，上游採礦業者都來自外地，根本不管下游居民的生死。

「治本」先「治山」

如同清水部落的命運，長達九百多公尺的清水堤防，也在被大水「顛覆」、趕工重建、「顛覆」、重建……的惡運中循環。每年將近一千萬的工程費，沒有發生任何作用，「像丟到水裡，順著河流沖到太平洋」，陳清吉無奈地幽了一默：「台灣錢就這樣向東流，太平洋是有錢人！」

為改善堤防品質，曾有省議員提議，將普通河川堤防工程費提高為三萬元，但尚是畫餅充饑的提案；自求多福也不可能。由於卓溪是山地鄉，許多稅賦均減免，「整個鄉，每年稅收還不到五十萬元」，張義雄說，清水溪不是幾千、幾百萬可以「治癒」的，自己投大筆錢做堤防沒有能耐，不救急又不行，「只有靠省府、縣府補助預算，每年將就著用。」

但「縱的聯繫」耗日廢時，每年重新申請建築堤防，得等省府、縣府水利和財政單位人員一起來勘驗，再等撥款、開標……手續繁多。去年堤防完工還來不及驗收，就已被大雨沖失，目前縣政府還在和包商打官司，尚未查驗，眼看「今年在雨季來之前是無法修補好，大概趕不上被水沖走了」，一位卓清村民無奈的說。

令清水部落居民更無奈的是，治山與防洪是不可分割的，如今防洪工程（堤防）「後天失調」，而上游更是先天不良——不但沒有「治山」，還在缺乏水土保持措施下繼續挖礦——看來，即使真能提高堤防工程費，但缺乏治本工作，清水部落居民恐怕仍得繼續眼看金錢向東流了。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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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堤防連年遭洪水沖毀，卓溪鄉民意代表張義雄（右）對著缺了一角的堤防徒呼奈何。（邱瑞金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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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流失，清水部落子弟只好出外謀生。（邱瑞金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