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子,近年已極少在公共場合露面或上新聞版面的蔣夫人又常被提起。從千禧年伊始,蔣夫人和陳立夫、傅狷夫、歐豪年等書畫名家在美國東西岸的《世紀之美,翰墨千秋》跨世紀千禧聯展,到三月中總統選情緊繃,蔣夫人親筆致函國人呼籲支持連戰,再看到蔣夫人歡度一百零三歲華誕,駐美代表陳錫蕃代表李登輝總統前往致意,種種有關蔣夫人的新聞,勾起我對蔣夫人、以及過往那個物質雖不豐饒,生活卻恬靜溫馨的時代之回憶。
更巧的是,我和蔣夫人也有過一段因畫而來的緣份。
我不是科班出身的畫家,沒有流派,不講畫風,想畫什麼、想怎麼畫,完全隨心隨性;或者可以說,我常常畫的是一種感覺、一份感動,人物畫尤其如此。
我一直想畫蔣夫人,因為覺得她很美。腦子裡常有她在美國國會廣場對萬人演講、替中國抗戰募款的鏡頭;還有她辦育幼院、殘障醫院照顧孩子、傷兵,組織婦聯會縫征衣的影像。我知道她後來學畫,跟著黃君璧、鄭曼青等大家,頗有造詣,讓同為畫家的我更覺親切。
我自己有一個重度殘障的兒子,帶著他跑過北部許多大小醫院求診,也曾住在蔣夫人辦的振興醫院一段長時間,這也是我想為蔣夫人畫像的一個因素。我心目中的蔣夫人,是一個慈愛的母親,溫柔、慈悲,充份表達了中國婦女的含蓄之美,很想藉著繪畫,把這樣的美呈現出來。
真正動筆,其實很偶然,也很倉促。民國七十年,我和一群熱愛書畫藝術的朋友成立了「藝風堂」,適逢「三八婦女節」。朋友建議以婦女節為題,趕快辦一個開幕聯展,給大夥打打氣。我想,這個題目很好,而蔣夫人既是最具代表性的婦女,又是畫家,我就即刻趕畫了一張夫人的畫像參展。雖然時間很趕,但影像原先就深刻地映在腦海裡,所以畫起來很順,展出也頗受好評,有人要收藏,但我捨不得,就一直自己留著。
民國七十五年底,離台赴美定居的蔣夫人回台探視,我在電視上看到蔣夫人下機的風采神情,覺得和我原先那幅畫有很大的差別,蔣夫人看來十分聰慧、俐落,充滿了活動力和決斷力,我當即決定再畫一幅夫人的像。
新的畫像完成後,我覺得很得其神韻,想找機會送給夫人,一個在婦聯會工作多年的好友聽說,便幫我託當時的總幹事王亞權女士,幾經周折,終於在夫人離台前安排覲見送畫。第一次親炙夫人風采,真覺光彩奪人,氣質非凡,有一種見過大世面的磊落與智慧。她很親切、很喜歡笑,說話不多,講得是上海話,大致是問我習畫過程、喜好等等。事隔多年,我記的不是很清楚,只記得她斜倚在沙發上,略瞇著眼看她的畫像,似乎很滿意。我當然更是高興,能夠當面把畫獻給蔣夫人,讓她知道國內依然有許多人很愛她,念著她對國家民族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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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壽蘐早年依據一幅照片所繪的蔣夫人,神情溫柔慈祥,王壽蘐說,「美則美矣,但味道差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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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七十五年冬,高齡已八十八的蔣夫人回台省親,絲毫不見龍鍾之態。王壽蘐(著黑底紅花旗袍獻畫者)依據在電視新聞中所見的夫人神采繪像,十分傳神。右為婦聯會前總幹事王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