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埋首於工作中的王瑩,排了好幾個月,好不容易才排出時間去看醫生。
事實上,她乳房上的腫塊發現已久,但當時母親生病住院,自己既要工作又要照顧母親,根本無暇他顧,久而久之就忘了它的存在,直到腫瘤長到了驚人的8.5公分大小,王瑩才不得不面對。
沒想到醫生直截了當地當面宣告「很嚴重!」並且告訴她:「現在對妳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通通放下,等一有病床立即住院開刀。」王瑩聽了覺得恐懼,但又似乎不合邏輯,「如果真的嚴重到一刻都不能耽擱,那我為什麼還要痴痴地在家等病床?」
經由朋友的介紹,王瑩最後到治療乳癌口碑甚佳的關渡和信醫院去找陳啟明醫師。
「陳醫師讓我覺得很安心,」王瑩說,陳醫師沒有把她的病情說得很嚴重,但態度也不輕率。同時,和信醫院採團隊治療模式,除了有護理師陪伴、抒解壓力外,內科、外科、復健科也充分配合。
由於王瑩的腫瘤過大,無法直接開刀,經過醫療團隊的評估,必須先在內科作3次化療,待腫瘤縮小後再開刀切除。在此同時,復健科也加入,同步從事乳房重建。
熬過3個月初期化療的掉髮與不適,再經過一場12小時的外科手術後,王瑩又接續完成了6次化療。療程中,王瑩信任她的醫師團隊並充分配合,但面對後續預防癌細胞轉移的放射治療,她卻開始猶豫。
「中醫師告訴我,乳癌病灶部位在肺的前方,放療會導致肺部纖維化,」王瑩說,自己查過資料,不論做不做放療,5年內的復發機率都是50%,因此她決定不做。但因「怕被醫師罵」,只好騙醫師說要去美國就醫。
接下來,王瑩靠吃中藥、做運動來調理身體,並學習各種有關身心靈的知識,每隔半年回醫院去作一次追蹤檢查。
2年後,王瑩不再回醫院檢查,與陳醫師之間的關係也中斷了。雖然脫離了醫療團隊的庇護,王瑩不改過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樂觀地看待那50%的復發機率。周遭或許有人為她的「自作主張」捏把冷汗,但王瑩認為,自己不是要掌控「醫療自主權」,只是做自己能做到的,實在做不到的也就不委屈勉強自己。
「有些病人對醫生的囑咐非常在意,總是千辛萬苦要勉力達成,最後做不到又充滿罪惡感,或是仍難逃復發時就怨恨不已,其實大可不必,」王瑩說。
一場病下來,王瑩的人生觀有了急遽的轉變,特別是「幸災樂禍」的修行方式。「以罹患癌症來說,雖然危險,但不也是一種提醒。面對它、戰勝它之後,人生可能更加開闊,何不以『幸災樂禍』的心情來看待呢?」
對於醫生,王瑩也有些善意的提醒:「醫師要有權威感,但同時也要溫和,要重視病人的心理層面,讓病人對自己的病情抱持希望,千萬不要判定病人的生死,」王瑩說,「醫生的所知有限,能治療的也有限,但醫生沒辦法的,並不表示上帝就沒辦法!」本身是虔誠教徒的王瑩觀察周遭,多的是醫生宣判無救、卻多年來一直活得好好的人,但也有被醫師「威權」傷害,結果喪失求生意志的人。生死之間,醫生需要更謙卑,而病人呢?則不妨更「強悍」一點吧。

無論病後,王瑩都不改其樂觀面對一切的個性。(王瑩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