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鼎的爸爸李樂玉罹患的是運動神經元疾病,也就是俗稱的「漸凍人」。由於一家4口中,媽媽一向嬌弱,連做菜都不會,弟弟又遠在竹科工作,因此36歲、未婚、工作型態較為自由的李鼎,自然而然成了父親的主要照顧者。
剛開始,父親還能說話,父子倆人天天聊天,李鼎也才有機會瞭解父親「前半生」的故事──民國38年從大陸來台灣旅遊,就此回不去;想著還要回家,所以選擇當飛官;民國39年和母親結婚……。「34歲的我,在那個時候跟73歲的爸爸又回到孩童時期那般,如此親密的對話和肌膚之親。」
很快地,李鼎的父親失去了表達能力,有3次甚至危急到差點就離開人世,插管之後,只能用眨眼來表達意思。
每天下午3點準時到醫院報到的李鼎,曾因出差沒能去看父親,回來後,父親竟用眨眼拼出「你不要我了」幾個字,讓李鼎心裡很難過,此後不得已非要出差時,也會定時打電話問安。
「擔任飛官的父親一輩子大聲講話,大家都要聽他的;生病的那一年,他不能講話,只能聽我的,」李鼎說,每天進醫院前,他都要對著電梯裡的鏡子「練笑」,提振自己的士氣和培養心情,到了父親床邊,摸摸他,唸報紙給他聽,和他說話、又替他回答。
「撫觸很重要,」李鼎說,父親的眼神透露出他喜歡觸摸的感覺,也喜歡人拉著他的手去觸摸東西。「照顧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李鼎記得第一次幫父親洗下半身時,自己竟不自覺地害羞起來,不知從何下手。
「現在很多人空有軀殼、失去靈魂;漸凍人卻相反,他們軀殼不能動,但靈魂還在,」李鼎在照顧漸凍人父親時,得到很多深刻的體驗。李鼎每天想盡辦法要讓父親有活下去的意志,他天天不嫌麻煩地推父親出去走走;讓他照鏡子,看到自己的樣子;還幫一向注重儀容的父親保養作臉;甚至拿自己工作上的困境來問父親,讓父親覺得自己還能有所貢獻。
發病一年多,李鼎要為父親蓋一棟房子──他已經想好名字叫「樂寓」──的夢想還來不及實現,父親就在睡夢中仙逝了。李鼎說,雖然父親最後已像個布袋戲偶,一切全都靠別人的手來操作,但他認為,無論是身體或靈魂,照顧父親的這一年,是他與父親有生以來最接近的一年。
為了紀念父親,李鼎用父親生前的照片製作了悠遊卡,讓家人隨身攜帶,彷彿父親一直在身邊,隨著家人四處悠遊。

懷念父親的李鼎,隨身帶著印有父親英挺照片的悠遊卡。

李鼎說,父親臥病在床的那一年,父子兩人彷彿又回到自己孩童時期那般的親密。在醫院中用手機拍下父親的身影,也成了他最後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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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鼎說,父親臥病在床的那一年,父子兩人彷彿又回到自己孩童時期那般的親密。在醫院中用手機拍下父親的身影,也成了他最後的紀念。

李鼎說,父親臥病在床的那一年,父子兩人彷彿又回到自己孩童時期那般的親密。在醫院中用手機拍下父親的身影,也成了他最後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