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離住處不遠的「崎頂大福興宮」,是我心中的「東區日常生活里長伯」,陪伴照顧我的嘉義新生活。
我和嘉義廟宇的第一次接觸
每當探訪不熟悉的城鎮,我時常從連結廟宇及市場的街廓開始。
透過街道建築結構的模式,去觀察歷經不同時代的區域發展樣貌;經由來往參拜與採買覓食人潮,也看見填飽脾胃也穩定心靈的在地能量。
初期仍以來回南北出差方式的我,其實對嘉義的認識很粗淺,僅把它視為一個「短暫待個幾天,工作結束就離開」的場所。
猶記得在地的長輩殷切提醒著我:「你如果未來真的要在嘉義做事,記得先和城隍爺打招呼,祂可是地方重要的守護神。」
有趣的是,當時我在臺北舊城區的工作場域,就位於衡陽路與重慶南路段,而我最常參拜的,就是臺灣省城隍廟了!
從開始參與投標嘉義專案,議約協商、完成簽約、洽談在地合作,我都定期和城隍爺稟告專案的發展狀況,祈求不同階段的平安順遂。
而連結城隍廟周遭街廓的城中市場,有著充滿柴魚甜香的魷魚羹、Q彈帶勁的手工家常麵、綿密懷舊的豆花與麻糬攤。鄰近巷內的老派日本料理添財壽司屋和對街明星咖啡館的俄羅斯軟糖,更是我紓解壓力的小確幸。
如此守護地方、安定人心的信仰力量,陪伴著我從水泥叢林的臺北城,橫跨濁水溪來到了陌生的諸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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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記長輩的善意提點,趁著工作會議的空檔,踏入了位於吳鳳北路、緊鄰東市場的嘉義城隍廟,以此作為開啟我的嘉義宮廟旅程、也展開未曾想像過的新生活。
城隍廟夾雜於攤商店家之間,臨著吳鳳北路的大牌樓,背景襯著六層樓後殿,在舊城區中顯得高聳。我穿越廟埕緩步入廟,先是看見威嚴莊重的大片門神,特別著重人物比例與自然光線的「祿仔司」陳玉峰,將他們彩繪得活靈活現。接續為環繞兩側繽紛傳神的交趾陶,抬頭更有繁複細膩的八卦藻井,彎下身則見正殿兩側神桌壁面,隱藏著富士山與新高山(玉山)彩繪。猶如透過圖像蒐集歷史密碼,這個民間傳統藝術的大拚場,讓首次造訪的我驚艷不已。
好奇參閱廟內解說介紹,我才發現,「廟宇現場」不僅是精湛工藝的展現,更是在地傳藝產業發展的歷史痕跡。
仔細觀察分別坐落於龍虎兩邊的交趾陶,其實具有不同的創作風格,亦來自不同流派名師之手:一側為陳專友之作,承襲「水彩釉」泉州洪坤福派的渾厚古樸; 另一側則為林添木之作,沿襲「寶石釉」潮州葉王派的飽滿亮麗。透過廟內現存的作品,我不禁想像著,曾經的「工藝拚場」是什麼樣的情景?在那個沒有Live實況轉播的時代,應該是兩邊藝匠團隊聚精會神雕鑿拼貼,看似無聲無語,實則熱鬧鬥場的精彩吧?
再往正殿方向走去,中央為黑面蓄長鬚、雙手胸前合掌持奏版的城隍爺,形象莊嚴肅穆正經端坐,正前上方的大算盤撥得晶亮,令我不禁也渾然敬畏起來。
我雙手合十持香跪拜,口中默念著:「信女孫育晴,現在住在新北永和,因為工作來回嘉義出差,之後也有規畫搬下來住。初次造訪,懇請城隍爺保佑一切順遂。」
曾聽一說,同時具有「地方守護神」與「陰間司法官」雙重身分的城隍爺,過往依著不同行政治理層級而有著不同的分級封號。原為「縣」級顯佑伯的諸羅城隍,因保衛城池有功,清光緒元年加封尊號為「州」級的綏靖侯。
如今,雖然城牆街廓樣貌已轉變,這個「升等加級」版的城隍爺,依然庇蔭照顧著嘉義人們,從出生到死亡的每個生命階段,也成為我第一個認識的嘉義守護神。
日理萬機的嘉義城隍爺,是否有收到臺北武昌街臺灣省城隍廟的連線訊息?是否有聽到來自新北永和、嘉義新移民孫氏信女的現場參拜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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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生活重心南移,我減少了南來北往的出差次數,也大幅降低了參拜臺北廟宇的頻率。曾經陪伴我日常工作的臺灣省城隍廟和城中市場,轉變為嘉義城隍廟和東市場。原本搭乘捷運公車到辦公室,中午休憩時段步行入廟逛市場,改換為開車或由另一半騎機車,清晨即起採買食材,也和城隍爺說說話。
熟悉的廟宇連結市場街廓場景,從車水馬龍的臺北老街區,匯聚大江南北飲食手藝與服飾衣物,轉化為早上人潮機車不斷、過午寧靜閒淡的諸羅舊城區。少了外省麵食與異國小點,倒是多了產地直送的食材與現場烹煮的在地小吃。如手臂粗大的網絲肉捲、現宰溫體羊肉湯、以中藥調製的排骨酥,不同的澎湃噴香,卻是同樣的庶民溫暖。
或許現在已經換成嘉義城隍爺傳訊息給臺灣省城隍廟,留言寫著:「祢別擔心,我有好好照顧永和孫氏信女。已經過了十年,她還在嘉義呢!」
如今的我,隨著一年四季流轉,看見不同時令的廟宇儀式節慶,也採買輪番上陣的市場當令食材。無論是「先逛市場再參拜」、或是「先見神明再覓食」,原本因應工作業務或觀光旅遊訴求而上廟宇,現已轉化為在地生活日常。
原來學習當個嘉義人,我想從當地廟宇開始是最快的一步。

隱身於中央第二商場的「關廂境廟」,不算大的兩層樓古廟猶如「財神大集合」,則如同我的「西區工作事業守護神」。

罕見保留樹根連結大地、上方雕塑為媽祖金身,「朴子配天宮」鎮殿媽巧妙地融合自然與信仰、在地故事與常民生活為一體。
我自製的嘉義廟宇
Google Maps
移居嘉義前,對於這片不甚熟悉的土地,我感到新鮮且好奇。
先是打開Google Maps,如同雲端漫遊般,讓思緒穿梭於數位交錯的網格中,一按下關鍵字快速搜尋,即見目的地化為紅點標誌,相互串聯為緊密依存的生活街區。
也翻閱文獻資料,並實際訪查在地的耆老。過程中,發現許多嘉義人的日常記憶,卻成為我這個異鄉人的新奇資訊。
原來,相較於現代行政區域的劃分,過往依照著住民祖籍與信仰差異,舊諸羅城區分為十六個「境」——城內由城隍廟管轄六境、鎮南宮管轄三境,而城外七境則由慈濟宮主責管轄。
原來,「嘉義──桃城」這個可愛的別名,源自於舊時諸羅城四個方位的城門。連結環繞如同桃子狀,每個城門的頂樓分別安座不同的神明,周遭亦設有土地公守護安康。歷經戰爭砲火與地震損毀,已不見舊有城牆、神尊遷移或重修整建,但仍可透過社區鄰里街廓與地方常存的信仰儀式,遙想曾經的「桃仔城」輪廓。
我這個新來到的嘉義住民,則嘗試對照諸羅舊城的歷史記憶與嘉義現存的街道巷弄,以繚繞盤旋的裊裊香煙為引子,透過一趟趟廟宇散步,加入嘉義這個新家,也在參拜間形成有趣的跨越時空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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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以諸羅城西北角的「桃仔尾」、現今的中央噴水池為起點。
我沿著中山路穿入國華街小巷,相對於藏身侷促畸零民宅店家之間,慈濟宮顯得雄偉震撼。據說其所在的西門外街發展甚早,店家廟宇林立,來往熱絡。 而源自臺灣家將創始組織臺南白龍庵如意增壽堂,因慈濟宮主祀五府千歲,無審辦職司、亦無文武判官編制,傳衍為「駕前如意振裕堂八家將」,為遍及嘉義「振」字脈系的首堂。
遊走其中,心靈被氣勢威猛的五府千歲所震撼,目光被匯聚名匠藝師的精湛傑作所飽滿。我不禁想像著,在那個匯聚大江南北、拚搏求生存的年代,身為城外七境總廟,不僅神力威猛,更身居團結社群又安穩人心的重要地位。
接續,順著北榮街轉往忠義街,步行不到五分鐘,即到達緊鄰中正公園的福社宮。如今兼具遊樂休憩與演出活動的多功能公園,原為平埔洪雅族諸羅山社公署,曾歷經日治時期公會堂、戰後中山堂等不同身分;而對街面積不算大的老廟,同時供奉著漢族的福德正神與平埔族的番王爺,更保存著清朝的石香爐與平埔祖靈的祿位石碑。
我不敢完全確定,現在位於番社里的福社宮,供奉的神尊與族群開拓歷史的關聯性。然而,每次參拜時,我總可見到廟內來往人潮與商家名片,祈求生活平順、生意興隆。廟前時常有熱鬧酬神的演出。我猜想著,祂應該是和關廂境廟的土地公一樣,各自分別鎮守城外七境之一,也共同護衛西城門周遭的鄰里吧。
同為鎮守城門的土地公,還有守護北城門的北安宮。
歷經多年整建遷址,近期已在吳鳳北路重新開展。氣宇輝煌嶄新的廟宇建築,仍保有御賜石香爐與戴宰相官帽的土地公,呼應著嘉慶君遊臺時,曾經庇佑躲避盜匪追趕的神蹟故事。
而我尤其喜歡融合廟宇故事與生活場景的工藝作品。
前殿左側的巨幅壁畫,畫面左側可見低矮竹篙厝,順著小廟飄散的縷縷香煙。連結北門車站與阿里山小火車,也串聯舊時攤販與當代的市場情境,娓娓道出老廟的發展歷史與北門鄰里的關聯性。
後殿兩側有「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四季景象,外側甚至有約莫十隻可愛貓咪的陶版壁畫,更是我參拜時的私藏景點小樂趣。
我試著想像,曾經護衛東南西北城門頂樓的不同神明——關聖帝君、觀音、媽祖與上帝公,彼此之間是否會相互溝通呢?而祂們與同樣鎮守城門周遭的土地公們,是否各有管轄範圍、卻又相互共存呢?穿梭晃遊於當今的嘉義街廓的我,忍不住好奇在地信仰與民間日常的依存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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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連結城廓的「宮廟香」,同樣令我心嚮往的,還有以「雲霄」為名的古道。
據說這個短短不到五百米的小徑,在清領時期是連結北城門與東城門的重要通道,梅山、竹崎、民雄等城外民眾以此進出諸羅城。也因為鄰近香火鼎盛的九華山地藏庵,在地的婦女習得一身剖香跤(hiunn-kha)功夫貼補家用,形成「一年四季都開著香跤花(hiunn-kha-hue)」的特殊場景。
我好奇地前往九華山地藏庵,步入高聳雄偉的七層樓蓮花寶殿,參拜莊嚴慈悲的地藏王菩薩。依循查詢到的資料,我穿越民權路,遁入由安和街、和平路、共和路延伸連結的小巷中,在機器製香便利的現在,早已不見曾經的產業聚集,徒留重新鋪設的石板路,與靜謐無聲的低調幽靜。
在地長輩見來自異鄉的我,對於傳統工藝充滿了興趣,便主動帶我參與在地社區舉剖香跤示範課程。我造訪過不同的廟宇、點香參拜無數次,卻是第一次和鄰近的國小學童們,共同親眼見證精湛的製香工藝,那次的經驗真的是過癮極了!
年長的邱錦雲女師傅,手腳熟練地將原有的圓形竹筒,快速地剖分為片狀竹簡、再細切為如絲般的細條狀竹枝,最後開展為美麗豐滿的香跤花。
接續,則由製香師傅蔡增成登場。他手持細如絲縷的「香跤」(香中央的「竹心棒」),多次重複浸水與沾裹中藥檀香粉,快速俐落地滾動與甩粉,純手工打造一枝枝療癒的清香。
我以「自製的嘉義廟宇Google Maps」為地標,參照文獻資料與口述歷史,探索宮廟神明與城區的發展脈絡,也造訪存在於街角巷弄的傳統產業。雖然既不專業也不學術,卻也相對自在舒暢。而原本陌生的嘉義新世界,似乎也因此變得生動又有趣。
原來,盤旋環繞的縷縷宮廟香,其實一直存在著,也支持著我勇往向前。

豪氣端坐殿上的「新港奉天宮」虎爺,身穿華麗帥氣的戰甲、頭頂閃耀奪目的金光,充滿生氣又威風凜凜。

曾有一說,不同財神照顧不同工作職業。我在文財神「神奇的指引」下,感受神奇又有效的提點威力,更多了一份無形的心安。

鹿草圓山宮的獵狗公,據說神威靈驗喜愛吃炸雞。
走入廟宇裡的美術史
除了媒體報導和旅遊資訊中,香味四溢的在地小吃和四季如畫的自然景致,求學時期主修美術的我,對於嘉義的印象,其實多數和藝術創作密不可分——臺灣美術史中舉足輕重的前輩藝術家,細膩描繪故鄉嘉義的地景風貌;當代藝壇不同領域的知名創作者,大膽突破既有的窠臼創造新風格;身旁更有為數眾多出身嘉義的美術系友人們,他們的創作技巧熟練且充滿獨特見解。
我不禁思考著,什麼樣的風土民情可以滋養出孕育著百年來的創作養分,也好奇想像,什麼樣的文化底蘊,穩定支持著藝術發展不斷地向前推進。
自知繪畫技巧不如人、卻對藝術行政管理充滿興趣的我,在結束一年短暫的高中美術教師實習後,有別於多數同學投入藝術創作或美術教育,在父母不理解的狀態下,我直接進入職場工作。
歷經了公共藝術標案、藝術村經營、藝術媒體公關等不同階段,因緣際會下參與了舊酒廠文創園區案。從投標提案到正式經營、從來回出差到正式移居,終於我也有機會一探「印象中有很多藝術家」的嘉義!
針對同樣改造舊酒廠的全臺五大文創園區,當時政府設立了不同的定位,而嘉義園區則以「傳統藝術創新中心」為目標宗旨。關於如何符合大眾需求與政策宗旨,又能投入成本與回收利潤取得平衡,實非容易的文化議題。我嘗試多年的努力,可惜最終依舊曲終人散,最後我離開了工作團隊,而園區也走向解約。
然而,這個難解的「傳統×創新」的工作命題,卻帶領我展開嘉義新生活,探索隱藏於街角巷弄的生活智慧,更走入涵養藝術創作的在地能量。
我嘗試穿梭漫遊在廟宇間,觀察建築樣態與雕塑壁畫,研究藝師背景與創作手法,認識了許多學校沒教的在地事。我在探尋藝術家筆下的嘉義場景,調查研究作品年代與創作理念,比對過往的街景與當代的樣貌時,產生了許多跨時空的意外驚喜。
如同重修研究所般,我實際走入文獻資料中的臺灣美術史:先是直接觀察體驗現場,接續分析圖像的構成與寓意,最後綜合個人感受並進行詮釋。這些不為了撰寫學術論文,也不完全符合研究的方法論,而是出於「興趣」的嘉義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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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是這樣走進嘉義廟宇美術史。
沿著國華街步行至蘭井街交叉口,過往曾是陳澄波故居所在,現在則以古早味蜜蕃薯與冰品為名。而鄰近立有府路巷招牌的狹窄巷弄,據說這個短短約莫三百米的國華街一八一巷,清領時期是諸羅城民前往臺南府城考科舉的要道。再往民族路方向前進,莊嚴典雅的嘉義市朝天宮就矗立於延平街口,一旁繪有舊時廟宇陳澄波複製畫的介紹,著實吸引了我的目光。
參照圖說介紹並查詢文獻資料,我在陳澄波一九二七年畫下的《溫陵媽祖廟》中,看見畫幅中央古樸磚紅色調的廟宇,廟埕有沿著溪流打水的人們,更有數隻模樣可愛的大白鵝。我的目光順著前方寬闊、向後緩緩縮窄的透視延伸道路,沿途兩側有低矮平房與等距離設置的電線桿。街上來回走動的人們,有的戴斗笠,有的肩背盛裝東西的竹簍,使整個溫暖土黃色調的畫面,活潑生動、歷歷在目。
對照約莫百年前的大師畫作,原有的古樸廟埕街景,已轉化為公寓樓房以及來往的人流車潮。於原址重建的嘉義市朝天宮,採用整塊優質木頭,精雕細鑿為樟木門神與黑紫檀神桌。藻井結網與龍柱花堵繁複華麗,柱聯上則是嘉義知名的書法世家,學古齋主人楊三清與其子東寶書畫藝廊楊渭濱先生之墨寶。如同民間美術館般,集結阿里山腳下的精湛木雕與書畫創作為一體。
這個位於舊城區中的三層樓廟宇,同步奉祀溫陵媽與順安媽,呼應著清朝泉州晉江(亦稱為「溫陵」)移民的創設故事,與曾經的西城門拆除遷址、皇民化移作他用、二戰時期轟炸等不同階段的歷史。雖然廟名歷經多次排列組合和更換,慈悲大愛的媽祖關懷依舊存在,與安座於二樓的文衡聖帝、三樓的玉皇大帝與觀音等眾方神明,共同庇蔭著周遭鄰里的生活安穩。
除了陳澄波一九二七年描繪的《溫陵媽祖廟》,我更進一步對照他在一九四二年的創作——《初秋》。
相較於《溫陵媽祖廟》平地延伸透視視角,《初秋》則由高處俯視周遭的生活場景。視線穿越前方低矮的欄杆,眼前看見飾有寶塔的廟宇翹脊燕尾、對稱穩定的山形屋頂、小平臺木架晒著日常衣衫,背景襯以綠意盎然的樹影和蘊含日光的藍天,共組為充滿生活感的城市縮影。
有趣的是,參照文獻資料並對應當今國華街景,一九四二年的《初秋》畫作中,陳澄波由自宅陽臺向遠眺望的場景,不正就是從現在的「咱臺灣人的冰」,望向民族路的視角嗎?而畫幅左側的廟宇屋頂,也就是嘉義市朝天宮──溫陵媽廟的所在?!八十年前的嘉義,不知人稱「畫伯」的陳澄波,其眼前的廟宇是什麼模樣呢?是否曾經想像過未來街景的變化?
身體迷走於文獻探討與當代街景間,思緒穿梭在藝術創作與廟宇場景間,我忍不住進行著各種有趣的猜想。
現在的我,雖不似年少求學時頻繁創作繪畫,也不如撰寫論文時研讀比較文獻,而是直接走入大師筆下的生活場景,身歷其境且自在有趣。
原來,廟宇不只是在地信仰中心,是陪伴日常的所在,更是藝術創作的養分。關於美術學校沒教的事,我還有很多要重修!

「慈龍寺」完整保存五幅林玉山濕壁畫,兼具寫實動物型態與寫意筆墨韻味,是我心目中「全臺唯一、無法取代」的「宮廟美術館」。

以熊熊烈火燃燒紥型紅色火馬,如此停辦一甲子的民俗儀式,近年由「鹿草圓山宮」重新復辦,也成為我難忘的嘉義元宵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