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寸草不生的荒地，使其綠草如茵，甚或作物茂盛，最便宜的方法是什麼？答案是，「放生」一些蚯蚓。

今天，許多國家已證實，以蚯蚓改良土壤，效果奇佳，「牠是最偉大的堆肥製造者」，新竹師範學院數理系副教授郭登志說。

蚯蚓除了用來釣魚、餵鴨等「經濟」作用；牠對人類更重要的意義，在於牠的生活史就是一部生態平衡史。

終日翻土忙

科學界首先提出蚯蚓重要性的是達爾文。根據他與一些學者的估計，每一平方公尺土地裡，生活著九十到五百五十隻蚯蚓。牠們在土壤中不停鑽動，每天吃進與身體等重的土壤。

而牠的消化管線好比一條生產線，吃進粗糙的土粒、腐蝕物，經過加工，生產線末端的產品「糞粒」，已變的更疏鬆，除涵養更多空氣，糞粒的水分與微生物也比原先多出三分之一以上。

蚯蚓糞便如良肥，德國由一平方公尺收集到蚯蚓一年的糞便量，發現牠在土壤中產生的作用，等於一般農地施用肥料的一到兩倍。「蚯蚓展現了聚沙成塔、自然力量的偉大」，德國出版的「環境保護」一書形容。

每天忙進忙出的蚯蚓，更如「鋤頭」般，是翻土的好工具。牠可以鑽入土中達一．五公尺深，土壤受其翻攪，更加鬆軟，提供植物根系更好吸收養分的空間與立足之地。土壤中的物質，經其攝食再排泄於表土、坑道間，表土層也因牠的鑽鑿而加深。

中國古人稱蚯蚓為「土精」，也許就因為牠有如土中的精靈，點土成「金」。

製造「再生土」

當然，土壤生態的改良，依賴的是許多族群，但蚯蚓壽命可以長到十年，和螞蟻、馬陸、許多昆蟲的幼蟲相比，可說是土壤中的大型無脊椎動物，也是初級分解者。如果沒有牠，土壤的分解將造成「斷層」，影響細菌、微生物等次級分解者「工作」的進行，土壤品質的改良也可能延緩。

由於可以吃掉所有腐蝕垃圾，製造出有機質豐富的堆肥土，它已經成了人們利用來處理垃圾的好助手。尤其廢棄物處理費用愈來愈高，例如國建六年計畫將用一千億來處理垃圾，蚯蚓前景更被看好。

加州許多地方就利用蚯蚓清理衛生下水道的污泥，經蚯蚓「生活」過的污泥，成為「再生土」，再出售利用，垃圾因此減量，也為人們帶來利潤。

人們也發現，除了含有重金屬的家庭、工業垃圾，廢棄礦場附近重金屬含量極高，也仍然可以發現蚯蚓的存在。

污染防治設備

蚯蚓的身體彷彿一套「污染防治設備」，不管各式廢物，經過它的身體都能有所變化。郭登志的實驗發現，蚯蚓身體內有鈣腺，可以調整土壤的酸鹼值；經過牠體內的泥土，鉀、磷、鎂、鈣等「良性」養份會增加，重金屬鋅則會略為減少。

「可以說牠的身體有交換能力」，郭登志解釋，經過它消化的重金屬，更容易被植物吸收；此外，牠的身體構造，在腸道皮下能聚集重金屬到土壤含量的廿倍。

如果可以在污染土壤中養蚯蚓，過一段時間，再將蚯蚓移出，即使大環境中重金屬量未改變，土壤卻因此可以得到改良，重金屬的「代謝」增快，也可以縮短土壤的生病期。近來環保署的「土壤汙染改良計畫」中，也已將此構想，納入研究計畫中。

蚯蚓何處覓？

不過，桃園農改場研究員黃益田擔心，若真能成事，蚯蚓卻愈來愈難找。郭登志也表示，小時候家媥i鴨子，她的任務就是挖蚯蚓餵鴨子，「一挖就是一奶粉罐」。今天廣闊土地被開發；保麗龍等無機垃圾日益增多；蔬菜、農作專業區濫用農藥，黃益田與郭登志曾為了做實驗，在新竹的農業區尋覓蚯蚓，忙碌半天，收穫卻不多。「還好有人養蚯蚓來當魚餌出售」，郭登志說。

看來，即使未來真能利用蚯蚓治療生病的土地，費用卻恐怕不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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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是土壤的最佳改良者；它是否也能成為農地重金屬污染的終結者？（張良綱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