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本回饋的時候了!
武藤嘉文(現任日本眾議員、自民黨稅制研究委員會主席,曾任日本通產省大臣)
一般人都會稱讚日本達到了所謂的「經濟奇蹟」。不過,這個溢美之詞並不限於日本,亞太地區國家也以高的成長率,造成經濟奇蹟。
有幾個主要因素促使亞洲的高成長。首先就是美國在亞洲的防衛體系,替我們省下了在國防武器競賽的大筆經費。其次,戰後的美國完全開放進口亞洲產品,使亞洲地區的新興國家有機會發展。第三,美、日將大量資本注入亞洲,促進亞洲地區以出口為導向的經濟成長。
我非常擔心全球興起一陣「區域主義」的經濟趨勢。三○年代,國家之間的貿易壁壘,造成一段經濟停滯不前的日子。希望我們能從過去的歷史得到教訓,體會到區域性經濟整合,應致力於促進世界貿易和經濟成長。貿易壁壘短時間會使某些國家受益,但長遠看來,將壓制全球貿易,傷害所有人。
我認為日本在亞洲應扮演兩種角色。首先,就是守門人(watchdog)功能。美日應該合作,監督亞洲地區整合的過程,將危害減到最低;並和貿易夥伴設立開放、無排他性的區域組織。
第二,促進亞洲經濟合作。日本是自由貿易體系的最大受惠國,現在是回饋其他國家的時候,日本應該負起全世界第二大經濟強權的責任。我相信亞洲國家透過自由貿易,制訂以成長為目標的經濟政策,對明日世界的成形將有絕大影響力。
三足鼎立未必有利
李顯龍(新加坡副總理兼商工部長)
世界貿易體系正在萎縮的訊號就是,愈來愈多國家強調「公平貿易」,而不是「自由貿易」。從經濟理論的角度來看,公平貿易的觀念沒有多大幫助,因為不管你的貿易夥伴是不是也這麼做,國家是從施行自由貿易制度中獲益。如果你的貿易夥伴「不公平」地補貼某種產業,最好的策略並不是為了使自己相關產業生存下去,而採取同樣的補貼措施;相反地,應該儘量利用他的補貼政策,進口便宜產品,並轉而發展他沒有補貼的產業。
世界貿易體系會如何發展呢?期待一個完全自由貿易的理想體系,非常不切實際,因為任何政府都不可能排除政治考量。貿易協商應該在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中,尋求最實際的解決方案。關稅暨貿易總協定(GATT)一九八六年起的烏拉圭回合談判有多方面進展,譬如服務業、貿易紛爭如何解決,和智慧財產權等;卻因農業這個相當棘手的問題而陷入膠著狀態。
烏拉圭回合談判成功,將使亞洲地區繼續成長,帶給我們最大的利益;但是如果失敗,我們仍可能避免走回向鄰國乞援的舊政策、或者像主要強國關上國際貿易大門之類最壞的結果。因為,所有國家都已體認到此舉將危害大家,政府也會小心不使災難發生。而全球體系可能分裂成北美、歐洲和亞洲三大集團,這是多邊協商破裂的自然結果。世界經濟早已緊密聯接,除非付出相當代價,貿易集團才有可能在經濟上自給自足。
其次,三大貿易集團的世界也無法解決貿易紛爭,集團內的競爭將迫使各個國家調適得非常痛苦。譬如,歐洲的德、法勞工,必須和願意以其部分工資工作的西班牙、葡萄牙勞工競爭;更別提來自前東歐共產國家忍受過貧窮、失業的勞工。美國已經擔心墨西哥廉價勞工和較低的生活品質可能搶走美國的工作機會,因而放慢北美自由貿易區協商的腳步。
亞洲國家已從多邊貿易體系中得到好處,對亞洲成長也有諸多貢獻。我們不能輕忽亞洲國家對世界貿易體系集體的影響力,亞洲國家應該更加運用這種影響力,使關稅暨貿易總協定成功。
消除彼此對抗性
拉斐達(馬來西亞國貿與工業部長)
首先我們要知道區域主義並不等於「壁壘主義」,或是設立貿易壁壘。雖然出口到比較遠的市場,可以賺取更多外匯,但是和鄰近國家經貿合作,發展成功的機會較大。
目前擺在我們眼前的情勢是,任何區域性的經濟聯繫都會碰觸到一個共同的問題——日本的直接影響。日本的經濟競爭力不是帶來刺激,就是帶來憎恨。每當日本經濟勢力滲透整個地區,日本統御下的殖民主義陰影就會被提起。但是近年來東南亞國家已從日本投資獲益,他們都是睜大眼睛歡迎日本。他們知道國內的價值體系,絕不允許本身的經濟為外人控制。
有人擔心東亞國家在日本的主導下,會形成強大的貿易壁壘,事實上,東亞國家的噩夢是,烏拉圭談判失敗,無法促進貿易自由化,只能眼睜睜看著已開發國家樹立起貿易障礙。已經從自由貿易獲益的東亞國家,不會再走回頭路,設立貿易壁壘,這將是自絕生機。只有在多邊主義或世界自由貿易前提下形成的區域整合,才能強化全球之間的聯繫。
金三角前景看好
徐小波(台北理律法律事務所資深合夥人、台灣大學法律系教授)
當我們談到亞太地區的經濟發展,或是「太平洋世紀」的來臨,都不能忽視港、台和大陸沿海省份形成的「金三角」。事實上,這個以華人為基礎的經濟體系已跨越政治界線,成為一個「沒有疆界的經濟區」。海峽兩岸三地的中小企業向來不受政治束縛,他們是中華經濟圈背後的動力。促使經濟活絡的私人企業,將主導金三角的未來議題。
經濟是一把開門的鑰匙,可以促進政治改革,從而回饋使經濟更加開放。中國大陸沿海省份的經濟實力,已經削弱了中央對邊陸地區的影響力。如果有人覺得這個假設太過大膽,只要看看台灣的例子就知道。台灣今天告別舊體制,政治、經濟更趨開放,國際形象提升,就是經濟發展的效應。
將眼光放遠一點,如果我們把自己看成是西元二○四二年的歷史學家,現在回過頭看金三角的發展,過去的五○年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許就會注意到這個趨勢由八○年代開始,貿易投資的限制逐漸放寬,中國大陸逐漸開放;大陸沿海省份的開發持續向北、向內陸延伸。香港、台灣這兩隻小龍,一隻在內、一隻在外,將共同喚醒中國大陸這頭睡獅,使她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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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主要國家、區域的國內總生產(GDP)實質成長率的變動(1988年—1991年)〔圖表〕
(單位Unit:%)
資料來源:國家政策中心出版「亞太資料集」
三大經濟區域之比較(1988年)
指日本、韓國、台灣、香港、新加坡、菲律賓、印尼、泰國、馬來西亞、紐西蘭、澳大利亞及中國大陸
指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三國所形成的自由貿易區
資料來源:國家政策中心出版「台灣的亞太戰略」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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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斯卡Valery Giscard d'Esta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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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藤嘉文Kabun Mu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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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龍Lee Hsien Lo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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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達Rafidah Aziz(周業輝攝photo by Chou Yeh-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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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波Paul S.P. H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