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幻？成真？——解構窈窕夢

（電視上，一張少婦憂鬱的臉與幽幽告白）：「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變成單親媽媽，……每天面臨的，是壓力、孤獨和無助，（她跪在地上收拾凌亂的衣服、玩具，一對小兄妹在客廳中繞室追逐，發出高亢刺耳的笑聲）……「孩子們的叫鬧聲，讓我抓狂、抓狂、抓狂！我一直在尋找，用什麼方法可以讓我自己快樂起來……」

「後來，我去了……」（鏡頭一轉，色彩乍現，少婦推開一家瘦身美容店的門，臉上綻出了笑容和希望）「在這裡，我變漂亮了，回家也換了一種心情去面對他們，（摟著兩個孩子）對不對？」（稚嫩的童聲大聲回答，「對！」）「媽媽怎麼樣啦？」「變漂亮了！」

最後，母子三人齊聲說：「TRUST ME,YOU CAN MAKE IT!」（廣告在燦爛笑容中結束……）

這段瘦身美容廣告，標榜著「真人實證」手法，又結合了「單親媽媽」的敏感議題，在今年年中一推出就引起諸多議論。時隔五個月，不妨聽聽女主角林曼萍現身說法。

報紙上的瘦身廣告常以「快速」、「平價」或「上身波霸下身窈窕」作為訴求，還佐以各式惹眼的女人軀體。（薛繼光）

「完全窈窕」有條件

「拍那隻廣告到現在，我的感覺還是滿肯定的」，一直維持一個禮拜去瘦身美容中心兩、三次的林曼萍說，每次去，她總會做個臉、或是腹部推脂按摩一下，再不，躺躺「身心美容艙」，在輕柔的律動和紅外線的溫暖輻射中小睡片刻，把一整天應對客戶的緊張委屈宣洩一下。瘦身中心是她在回家展開另一場奮戰前，「換個心情、變出笑臉」的地方。

不過，廣告營造的美麗憧憬中沒有觸及的，是林曼萍的個人條件：她做了四年的保險業務，報酬優渥，可以每個月投資一、二萬元「疼惜自己」而毋需心疼；她去的美容瘦身公司是業界中的老招牌，還有自己的妹妹在那家分店中當會計，凡事不愁沒有照應。再說，未進瘦身美容公司大門前，林曼萍一六二公分、五十五公斤，已經符合標準的健康體重，和「肥胖」其實搭不上邊，也沒有遺傳上的肥胖體質。這都是她可以輕鬆雕塑曲線，達到如今四十七公斤、「完全窈窕」的重要理由。

即使如此，她總覺得經過兩次剖腹產折騰的小腹還是不夠平整，又怕課程一停體重又會回升，所以不敢掉以輕心。「每個人都知道做運動要持之以恆，做瘦身美容也是一樣」，林曼萍說。不過這種心態，又和大部分瘦身客戶「花一次錢，一勞永逸」的期盼頗有出入。

瘦身中心裡，像林曼萍這樣覺得自己「錢花下去很值得」的例子不少。但美容瘦身是個極端複雜而且個人化的過程，加上最近幾年經濟繁榮，瘦身業迅速成長，新興業者如雨後春筍般的冒出頭，良莠不齊，陷阱處處；更有業者一次打出好幾種品牌，對不知情的消費者撒下天羅地網。許多一時心動卻沒有打探清楚就行動的女性，難免「瘦了荷包，瘦不掉贅肉」，花錢卻惹來一肚子氣。

愛美心切的女性透過心中魔鏡，總希望看到自己「瘦了十公斤」以後的樣貌，不過瘦身若要靠別人，花大筆鈔票恐怕是免不了。（薛繼光）

「窈窕」不是夢？

據統計，光是今年，消費者文教基金會就接聽了幾千通有關瘦身美容的抱怨申訴電話，電台的叩應節目也不時可以聽到自覺受騙者氣急敗壞的投訴聲。將這些片片段段的申訴案件拼貼起來，不難發現在廣告中輕鬆美好的瘦身夢，在真實生活中失控走樣的可能性很高。

王維玟（化名），卅九歲，一百五十八公分、五十八公斤，是一個平凡的雙生涯婦女。最近一年來，不知怎地，開朗隨和的她也開始有了心事。守在電視八點檔連續劇前，每逢各家瘦身廣告輪番出現時，她就帶著天人交戰般的神情放下手邊的零食。「青春不變，曲線不變」，「追求美麗、拒絕背叛」，「年紀大了，更要疼惜自己」……。她下意識地輕撫自己腰圍上一圈鬆垮的「游泳圈」——那正是生完老么五年來始終揮不去的心腹大患。

前陣子，一則新廣告上的兩句話擊中了她的要害：「蓬首垢面的家庭主婦」、「了無新意的職業婦女」，這不就是自己嗎？她終於下定決心，把這個月的報紙廣告狠狠翻了一遍，再從郵局裡領了三萬元，鼓起勇氣走進一家標榜高貴不貴，又強調快速瘦身的公司。結果美容師替她開出的「課程」正如預算，二萬多元，目標是「雕塑曲線外加減重三到五公斤」。她安心地簽了字。

第一次去，先是紅外線燈照射，說什麼可以溶脂，軟化脂肪；接著是高頻儀器捶呀震呀，要讓脂肪分解。她感到美容師的手像揉麵團般地在小腹上搓揉著，知道有人在關心她的軀體、幫她拿捏尺寸，的確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可惜這種美好時光還沒來得及好好品味，接著美容師就拿出一些瓶瓶罐罐，說是什麼「搭配保養品」。她不禁心頭一緊：這些吃的抹的，每一罐的單價都令人咋舌，一整套下來足足上萬元。美容師口若懸河地強調「這一種是讓妳平衡身體中的酸鹼值和水份，這一種是緊膚霜，這是美白酵素，這是活氧——就好像液態的氧氣，喝下去可以促進新陳代謝……。如果妳光做儀器，效果差很多，要搭配保養才有效啦！」

當她囁囁嚅嚅地說太貴了，現在沒有預算的時候，美容師臉色一沉：「這是歐洲最有名的牌子，怎麼算貴？前面一位張太太還訂了好多套要送給朋友呢。」她從小姐臉色中看出了自己的寒酸，剛剛放鬆的筋肉突然又糾結起來了！

「美麗是用錢堆出來的」，王維玟現在尖銳地體會到這句話的滋味。想想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要「好好疼惜自己一下」，是為了「更窈窕更有自信」的，但現在她卻覺得滿心屈辱，外加深深的恐慌：如果不買，效果不好，那剛繳的二萬多元不是白繳了嗎？這筆錢可等於孩子上雙語幼稚園一整年的註冊費呢！

睡在這樣的「代謝調理儀」中，據說有助於脂肪的分解和排出，不過醫界卻抱持懷疑態度。（薛繼光）

一斤脂肪這麼貴？

王維玟不知道，像她這樣，去了一兩次就被「嚇」得自動放棄的人不少；要不然，再怎麼想厚起臉皮拒絕推銷，十幾堂課下來，預算追加一倍是跑不掉的。而且兩種情形都很難證明是業者的錯，要申訴退費，希望渺茫。

她也不知道，廣告上強力促銷的瘦身價碼只是「入門價」，當然不算貴；而且正像業者形容的，瘦身課程是「辛苦錢」，是美容師使出全身力氣，外加肌肉拉傷、韌帶發炎等職業病換來的。那麼，真正令人側目的利潤在哪裡呢？就在這些昂貴的進口保養品，或是一些額外附加的「單元課程」上。狠一點的業者，從這些廣告上看不見的產品賺進的錢，可以高達營業額的百分之七十！

「買？不買？到底還要投下多少錢？」「真的能瘦五公斤嗎？一公斤好幾萬，太愚蠢了吧？」「為什麼別人好像輕輕鬆鬆就瘦了，偏偏我瘦不下來？為什麼我總是比較倒楣？」像這樣的掙扎，每天都在瘦身中心隱秘的小套房隔間中悄悄進行著。富裕一點的，或許不在乎，尤其若心知肚明，是自己戒不掉美食、違背了美容師的第一條「節食」戒律而減不了肥時，只有乖乖認栽的份。

弔詭的是，要瘦就要少吃固然沒錯，但廣告上並沒有點明這點。螢光幕上驚鴻一瞥的，盡是客戶慵懶舒適地躺在那裡，由美容師的纖纖玉手在軀體上滑過，還有那些進口，標榜「解脂」、「塑型」、「細胞活化」、「代謝調理」等功能的摩登設備和器材。

「如果說我多吃了一點就減肥無效，那還要上這些昂貴的儀器課程幹什麼？」這是許多申訴者的共同抱怨。

這位女士年輕時圓潤豐滿（左圖），生了兩個孩子以後反倒苗條了。不過她可是靠自己節制飲食瘦下來的。（李淑玲提供）（李淑玲提供）

「懶人減肥法」的神話

究竟，這些儀器有什麼功用呢？基本上，就好像洗個蒸汽浴一樣，它們可以鬆弛壓力、消除疲勞或是促進排汗，不過真正想除掉的脂肪卻可能原封不動。因為脂肪的分子結構比體液穩定得多，要「燃燒脂肪」的惟一方法，只有起身做做有氧運動——藉心跳速率加快、呼吸急促，讓大量的氧運行入體內細胞來達到目的。

換句話說，「脫水容易脫脂難」，一堂儀器瘦身課程下來，輕是可能輕了○．五公斤，但第二天喝多點水，體重又回來了。這種無意義的拉鋸下來，整天盯著體重計的瘦身女性心力交瘁，瘦身中心的形象也越弄越糟了。

「西方國家的『瘦身夢』也很瘋狂，不過業者標榜的主流方式畢竟是節食和運動；只有國內，業者抓住台灣女性不愛運動的特質，藉廣告大肆推銷『躺在那裡就可以輕輕鬆鬆燃燒脂肪』或『被動式運動』的懶人減肥法神話」，負責台安醫院減肥班的保健組營養師趙思姿一語道破：「如果脂肪真的可以靠紅外線溶掉、靠推脂按摩推掉、靠強力繃帶壓縮掉，或是代謝儀器排洩掉，那肥胖還會成為先進國家最困擾的文明病嗎？瘦身業者早就可以拿下諾貝爾醫學獎了！」

「儀器只是輔助性質，很難有實際減肥的功效」，一位美容瘦身公司的公關顧問坦承。仔細審視業者所標榜的「×大瘦身法」，也可以發現最重要的，仍是飲食、心理、運動及行為療法等人人耳熟能詳、毫無玄妙的傳統準則，無關乎任何尖端減肥技術和百萬儀器。

「不過『知易行難』，若是沒有美容師盯著，自己就是做不到」，這位公關顧問如此定位瘦身業的價值。

懶人減肥法沒有醫學根據，但國內「快速瘦身」神話依舊方興未艾，「體重焦慮症」、「曲線焦慮症」也越演越烈。追究原因，廣告的魅力還是最直接的。

根據潤利公司的調查，去年一年，美容瘦身業的廣告總額逼近十五億元，針鋒相對的兩家知名品牌，更高居「廣告商品排行榜」的前兩名，分別是三億四千多萬元和二億五千多萬元。以廣告額占營業額的百分之二十、一個瘦身顧客平均一次五萬元消費額來換算的話，十五億元廣告背後是七十多億的鉅額營業額，相當於一年十多萬個瘦身人次！

今年的情況也差不多：翻開報紙，每天至少半版的瘦身廣告，每一家都標榜著從國外引進的最新儀器和減肥技術；電視八點檔、九點半黃金劇場……，一波波電子媒體廣告，更猶如魔音穿腦般，不斷提示女性身材保養的重要。不用問業者錢從哪裡來，任何人都可以想像愛美女性如螞蟻雄兵般前仆後繼、一家不成換一家，在瘦身中心幾進幾出的急切心情。

（薛繼光）

美麗的迷思

然而，一支支廣告猶如一面面多角稜鏡，每個人透過自己的主觀意念來看它：十幾歲的女孩可能為了喜歡偶像歌手楊林而無條件接受「窈窕才是美」的概念；文化美學者對社會上再一次強力造塑「女性美新標準」的過程感到興味盎然；女性主義者在其中解讀出「資本主義和父權結合，大開解放女人倒車」的陰謀；至於最有資格定義肥胖的醫界，憂心的則是女人的體態與健康概念會不會再次受到全面扭曲……。

說來不知是愛美女性的幸或不幸，古今中外每個時代都有各自不同的美的標準，有時崇尚「福態」、要「飼得肥擱飼得水」；有時則在女孩的哭嚎聲中強要裹出三寸金蓮；有時要雙峰「波霸」、有時又要求女性用束帶把胸部綁得平平板板的……。美的標準千奇百怪，為了「為悅己者容」，愛美女性只有以自己的身體去做實驗、做犧牲，苦苦追求。

尤其諷刺的是，歷史上傾城傾國的楊貴妃，是豐腴壯碩、厚胸肥臀的「葫蘆型」美人；羅浮宮名畫「月神黛安娜入浴圖」中，月神腰臀上圈圈疊疊的白皙嫩肉，更是令人印象深刻。想不到時代前進千年、生活富裕百倍，而女人的自主權據說也已經大大提高後，美的標準竟又回復到「纖腰細臀」的嚴苛標準。觀察現代女性為瘦身夢所受的罪，令人不禁產生「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的時代錯覺。

當然，現在沒有楚王，也沒有封后選妃那一套，有的只是無孔不入的廣告，大肆標榜引自西方的健美新標準，來引發焦慮、製造需求，達到販賣瘦身商品的目的。不過，「廣告固然是威力強大的催化劑，但如果不是『男重財富，女重姿色』的社會氛圍根深柢固，這種藉女性胴體來販賣希望與夢想的廣告，也不可能這麼快打中市場、趁勢而起」，輔仁大學大眾傳播系副教授李秀珠指出。

「瘦就是美，瘦就是成功」、「胖子都是懶散、沒用、好欺負的」、「女孩子要瘦一點才有氣質，才能嫁到好丈夫，找到好工作」……。廣告上一再暗示的種種美麗迷思，很遺憾的，其實正是今天日常生活中，在人們的對話間反覆出現的。「不計代價，但求窈窕」的心態，也在許多數據中反映出來。

美的標準隨時空轉換而各有不同。不論豐腴的唐朝貴婦、清瘦的林黛玉、壯碩的希臘美神維納斯，還是曲線玲瓏的穿旗袍婦女，不都各有風韻嗎？（本刊資料室）（薛繼光）

超瘦！超速！

根據長庚護專講師陸振方在今年所做的、一項以北部地區九所大專護理科系二年級女生七百多人為樣本的研究發現，高達百分之八十七．五的體重正常（在標準體重上下百分之十以內）及稍瘦（比標準體重輕百分之十至二十）的受訪學生，認為自己「太胖」。其中百分之四十六．六希望自己的體重比標準輕上一至二成，還有百分之三．四的學生希望自己的體重比標準輕二至三成——也就是說，冒著貧血、抵抗力弱的風險也罷，會變成門板般的單薄身材也罷，一個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女學生，體重不要超過四十五公斤！

這樣的形象期盼來自學護理的學生，很驚人吧？更駭人的是，女性不但求「超瘦」，而且希望「超速」地瘦下來。台北市立陽明醫院主持減肥門診的新陳代謝科主任洪建德，在四年前曾經做過一份調查，結果發現八百多位受訪的減肥門診病人中，竟有約半數（百分之四十三．八）的人，希望自己在「一個月內」就奇蹟般地達到大約比現在體重要瘦上三成的「期望體重」；對照現在電視上那種「點石成金」、鏡頭一轉就窈窕起來的瘦身廣告，令人不得不佩服業者的靈敏觸角，硬是點明了現代女性的心事。

「打破曲線神話」、「替男性『沙豬』量量身」、「不要把精力用在取悅男人上，要把精力用在和男人一爭長短上」，在一場女性主義研討會上，與會的女學者們大聲疾呼。不過現實生活中，女人的困境往往絲縷糾葛，如果一定要瘦身，能不能瘦得更有一些「女性主義的意義和價值」呢？

跳有氧舞蹈雖然累，不過持之以恆，倒真的可以燃燒脂肪，恢復曲線。（張良綱攝）（張良綱攝）

窈窕路上誰伴我？

廿一歲的陳淑麗（化名）或許是一個例子。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原本是曲棍球選手的她，出了校門停止運動後，體重就一路飆升，最高曾經達到九十公斤。為了減肥，她幾乎到了不顧一切，病急亂投醫的地步，什麼減肥藥、減肥餐、健身運動樣樣都來，還被減肥藥中的安非他命成份整得皮膚嚴重過敏。

「那個時候真是好自卑、好自閉」，她回憶，尤其家中從來不識「肥」滋味的兩個姊姊，看她一心只放在自己的體重上，還花了這麼多冤枉錢，更是冷嘲熱諷：「怕胖就不要吃嘛！」「誰教你一吃飽就把肥肉『攤』在沙發上？」當然，「男朋友會不會不要我了？」更是陳淑麗心頭揮之不去的疑懼。

今年初，她也是在廣告誘惑下首次踏進瘦身美容中心大門。剛開始並不順利，一直有受騙上當的感覺。不過在換了一家又一家後，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的體重有了比較明顯的起色。算算這一年來，斷斷續續的，已經減了十七公斤，達到七十三公斤。即使冒著姊姊「喲，我還不知道你原來是女人呢！」的譏諷，她現在也敢偶爾穿起又短又緊的黑色連身裙，將瑟縮已久的曲線展示出來。她的下一個目標，是要在三個月內再減二十公斤，向「完全窈窕」的美容體重標準挑戰！

為什麼終於有了一線轉機呢？陳淑麗認為自己很幸運，碰到了一個投緣的美容師。從前在別人的譏諷和自己對自己的厭惡中，她染上又厭食又暴食的惡習，後來才從美容師那裡得到了正確的飲食和營養概念；而節制飲食背後的關鍵力量，則是那位美容師真誠的關心、鼓勵，和苦口婆心的心理重建。

瘦身廣告常用時裝模特兒作為招徠，觀眾也常忘了萬人中挑出的模特兒，身材本來就要比一般標準窈窕許多，根本是可望而不可及。（薛繼光）

為自己活！活出自己！

「減肥過程中，每隔一陣子就會出現體重減不下去的停滯期，而越是挫折、壓力大，就越不可能堅持下去」，陳淑麗剖析，「還記得做到一半時，我的男朋友真的離開我了，那種痛苦讓我幾乎不想再做下去，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可是美容師卻開導我，做任何事都應該是為自己做，為討好別人而做是靠不住、而且不值得的」，陳淑麗說。

突破這層心理障礙，建立起「我要好好為自己活，要訓練自己做一個更有毅力的人」的認知後，她的減肥才真正有了發自內心的源源動力，以往「一焦慮就要吃零嘴、找煙抽」的習慣，也可以慢慢克制了。

減肥至今，陳淑麗花了十幾二十萬，這些錢都是她一點一滴從自己薪水裡積攢下來的。雖說女人愛自己的方法可以有千百種，譬如不減肥，這些錢足夠出國遊學一趟，追求另一種滿足，但她並不後悔。如今成果漸現，祝福的人也越來越多。

虛虛實實的廣告後面，隱藏著一個個悲喜不同的結局。如何看出個中蹊蹺，作好心理準備，就端看個人的法眼了。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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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七月，一支大陸紅星鞏俐的瘦身廣告點燃了業者的廣告戰火。仔細端詳，鞏俐白皙豐腴的古典身材，比起模特兒的瘦削平板，反而更具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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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上的瘦身廣告常以「快速」、「平價」或「上身波霸下身窈窕」作為訴求，還佐以各式惹眼的女人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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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美心切的女性透過心中魔鏡，總希望看到自己「瘦了十公斤」以後的樣貌，不過瘦身若要靠別人，花大筆鈔票恐怕是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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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這樣的「代謝調理儀」中，據說有助於脂肪的分解和排出，不過醫界卻抱持懷疑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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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士年輕時圓潤豐滿（左圖），生了兩個孩子以後反倒苗條了。不過她可是靠自己節制飲食瘦下來的。（李淑玲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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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標準隨時空轉換而各有不同。不論豐腴的唐朝貴婦、清瘦的林黛玉、壯碩的希臘美神維納斯，還是曲線玲瓏的穿旗袍婦女，不都各有風韻嗎？（本刊資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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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有氧舞蹈雖然累，不過持之以恆，倒真的可以燃燒脂肪，恢復曲線。（張良綱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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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身廣告常用時裝模特兒作為招徠，觀眾也常忘了萬人中挑出的模特兒，身材本來就要比一般標準窈窕許多，根本是可望而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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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常為腰身又粗了一吋而煩惱，不知現代男性可有同樣的顧慮？

女性常為腰身又粗了一寸而煩惱，不知現代男性可有同樣的顧慮？（薛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