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延安「救」出史料
其中東亞所最初就因為要研究中國對日抗戰與政治發展而成立。
一九四五年,史丹福地理系畢業的胡佛研究所所長Harold H. Fisher與新婚妻子到大陸度蜜月,同時觀察戰後的中國。當時大陸內部還不安定,他為了深入民間瞭解,到河北開平煤礦開採中心採訪……,回來後,便決定設立研究中國動亂的東亞所。
在抗戰結束前,史丹福大學就有一位教授Shenck在日本做地質、地理的調查,大戰一結束,他就近到了中國,每天奔跑於舊書攤,收集各種史料和卅、四十年代的文學作品。當時剛抗戰勝利,物價極便宜,他便一袋袋、一箱箱的大量收購,拜託美國海軍運輸艦幫忙運回美國。
大陸內亂時,史丹福校友Mary Wright與其先生,也在北平拚命收集書籍,大陸撤退之際,她還坐美國軍機、馬車進入延安,「救」出了幾十噸有關中共發展的史料。
直到今天,中國的出版品仍是東亞所圖書館收集的對象;台灣日據時代的出版品,包括許多以日文寫成的書籍在此也收藏甚豐。
「當我們決定一個收藏和研究目標後,會盡可能到全球各地、利用各種管道用『掃』的,希望能找到這段期間的所有出版物,世界各地也都有人在幫我們收集」,東亞圖書館研究員張富美表示,東亞圖書館也一直在收集和台灣民主化過程有關的重要資料。
研究近代中國重鎮
目前東亞所也收購日本史料,但館內廿五萬冊書籍中,仍有百分之六十五是有關中國的藏書。此外,雜誌期刊、海報、幻燈片、錄音帶的數量也極可觀。
「許多東西雖然粗糙,卻非常原始和有價值」,東亞圖書館館長馬諾孟指出。比方最近整理出一批由延安來的原版木炭畫,其中一部分是裸體畫,一部分則是勞動者艱苦工作的畫作,簽名者為「王鈞初」,研究所花費許多時間、使用不少方法,終於查出確有此人,原名胡蠻,但已去世。
他們發現,胡蠻是極少數在加入共產黨之前,曾到日本學畫而畫風受西方影響很深的一位畫家。「但他在回中國後,卻專門畫勞動畫」,張富美有如說故事般敘述,胡蠻的遺孀不知他還有作品流落異國,而其中的裸體畫,更成為他僅存與其他畫作題材完全不同的作品。
像這樣的東西,還有許多,都等著專家整理,「還不知會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張富美表示。
「大戰時,史迪威將軍在南中國和緬甸寫的日記本也收藏在此」,馬諾孟說,東亞圖書館已成為研究卅、四十年代中國很重要的一個地方。
把中國「一分為二」?
不僅東亞所,每個小組圖書館也都有不少這樣的珍貴史料。比方蘇俄與東歐圖書館,就存有不少蘇俄十月革命領袖林楊斯基的文章。
「這是當時有人知道蘇俄即將革命,這些書將會被查禁,偷偷運送出來,再轉送到此的」,胡佛研究所公共事務中心主任RonaldJ. Getz說,有許多來自義大利、日本……世界各國的學者、記者都到此借用這一批資料,探討蘇俄的革命歷程。
「人權鬥士索忍尼辛也利用蘇俄圖書館史料做研究」,Getz說,索忍尼辛是此地的榮譽研究員。
由於要收集的資料太多,研究所也會與其他研究中心合作。例如目前東亞圖書館就和柏克萊大學東亞所合作,把中國一分為二,長江以北省分的報紙、年鑑、文史等資料由胡佛研究所收集,長江以南的則由柏克萊典藏,如此可以把錢大量集中在某一範圍,做更深入的收藏。
「和平」的推銷中心
珍貴的史料,吸引許多知名學者來此做研究,胡佛研究所聘請的專任研究員,也都是在該領域赫赫有名,或者是該地區有興趣來做研究的人,比方我國就有不少學者曾在東亞所做研究。
研究員平時研究時勢,發表對世界局勢看法的文章,國際上有任何和政治有關的大事發生,媒體也會爭相詢問他們的意見,有如意見領袖。如此也使許多名人自願做此地的榮譽研究員,已退休的前任美國總統雷根即為一例。
由於胡佛研究所的研究目標,是以瞭解戰爭真相以消弭戰亂、追求世界和平為主,此地聘請來的研究員也都有極強的意識型態,和明顯的政治立場,「可以說比較反共和右派」,史丹福歷史博士范毅軍說,它也是美國共和黨的智囊團。
也因此有人認為他們態度較保守,「最近就有一些史丹福大學師生起來抗議,認為胡佛研究所的言論不能代表史丹福的立場」,張富美說。
但不管如何,胡佛研究所以追求人類「和平」為研究宗旨,卻是任誰也無法反對的;而他所收集到的資料,更是不管「左派、右派」的學者都有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