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教改──公辦民營另類小學

左手寫字的小培，上了小學一年級之後，因為筆順不同於右手，字體歪扭，老師一方面要求小培改成右手寫字，同時連連在他的作業簿打上紅紅大大的「丙下」。為了逃避老師的棍子，小培總是跑著給老師追，老師氣得罵他「真是丙上丙下！」（客家話裡與「跑上跑下」同音）。

小培的姊姊是學校裡的模範生，爸爸是一位給人看風水的勘輿師，小培爸爸表示：「寫字漂不漂亮有那麼嚴重嗎？每一個孩子都不一樣，不需要人人當總統吧！」為了小培，爸爸於是將姊弟3人全部轉到由雅歌文教基金會承辦的另類小學──新竹縣大坪國小。

另一位同樣帶著「上學創傷症候群」、今年才從新竹市區轉來大坪國小的小婷，說起之前的老師還心有餘悸，「我們老師會打人，會用課本丟我們，還掐過同學的脖子。我說的是以前的老師喔！」

新竹縣內唯一一所公辦民營小學──大坪國小──總計有99位學生，其中三分之二的孩子來自外地，每天忍受暈車之苦，來回通車近三個小時，多數來自新竹科學園區觀念開明、家境優渥的家庭。

穿上雨鞋、戴上斗笠，慈心華德福的孩子正在上「農耕課」。

逃避，還是選擇？

和小培、小婷一樣，許多孩子選擇來此，是因為他們在正規學校中動輒得咎、遭受體罰，而大坪這種只有「處理」，沒有「處罰」的另類小學，教育理念較為開放彈性，往往成為這類孩子們「吃好倒相報」的避難所。

事實上，正規體制內的「融合教育」施行多年來，希望特殊孩子與一般孩子共同學習，然而一位老師面對三十多位學生，往往急於規則秩序的建立，面對特殊的孩子難以給予彈性對待。而教師養成中3個學分的「特教概論」，對於辨識特殊兒童遠遠不夠用，許多老師對於無法遵守常規、按時完成功課的孩子，還是一律堅持「都是被父母寵壞了」、「孩子是可以訓練的」，使得特殊孩子與家長都挫折連連。

這樣帶著憤怒、壓抑、挫折感「逃」到另類小學的孩子，包括情緒障礙、學習障礙、過動、亞斯伯格症等，比例比一般學校多，幾乎每一個班上都有二、三個。

面對過動的孩子，大坪國小的老師與孩子約定，當孩子感覺自己快受不了、想要「發作」的時候，只要給老師暗示，就可以悄悄地離開教室，等到平靜下來再繼續上課。

超資優教育

放棄眾人羨慕的明星學區、不辭千里進入另類小學的原因，除了孩子在體制內適應不良外，更多的則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追求心中理想學校的家長。

「我們夫妻倆都是超會讀書的人，深切體會在考試掛帥的教育體制內，我們遺失了太多重要的東西，」大坪國小家長劉曼肅有感而發。先生從事高科技奈米研究、本身寫作的劉曼肅指的是：對於學習毫無興趣，也不瞭解自己真正喜歡什麼。

劉曼肅表示，她在意的是孩子主動學習的精神、好奇發亮的眼神。在大坪國小，孩子不必為了趕進度或爭取好分數而拚命習做試卷，反倒讓孩子一進入教室就沈浸於學習的快樂中。

另一所位於宜蘭縣頭城鎮、公辦民營的人文國小，則以「重視每一個孩子，提供適才適性的個別化學習」為宗旨，吸引了許多台北市的家長前來。

曾任民生社區讀書會召集人的林怡伶，2前年帶著社區家長到人文國小參訪，前前後後共7次。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前年底南亞大海嘯發生，她看到人文國小的學生在自然課瞭解海嘯的成因、看著地球儀感受影響範圍。在人文藝術課程裡，孩子們文圖並茂，每人製作一份慰問卡給南亞海嘯災民，老師更帶著孩子們直接走上街頭募款。

「世界發生了什麼事，人文的孩子有感覺！」林怡伶很感慨地表示，「這才是真正的『超資優教育』啊。」

另類小學在台灣已經有16年歷史，從最早台北縣汐止的森林小學到烏來的種籽學苑，一群親師試圖在國內合力打造教育的桃花源。陸續成立的還有新竹縣雅歌小學（現已合併為大坪國小），台南縣沙卡小學、台中縣華德福小學、彰化苗圃社區合作小學、高雄縣融合中小學（已經停辦）等等。

然而這種私立小型學校，教育成本高昂，不僅校長與家長得耗費巨大心力在經費的籌募上，每年學費更高達十多萬元，儼然變成另一種「貴族學校」，一般家長即使心嚮往之，也無力跨進門檻。

午休時間，人文國小的孩子或者躺下小憩一番，或者安靜閱讀，孩子可以視自己的需求安排作息，不必硬性地配合集體規範。

體制內外同攜手

1994年「410教改運動」推行以來，提出九年一貫課程改革、多元入學等方案，原意也是要在公立學校體制中展開多元教育。遺憾的是，在升學主義依舊掛帥、單一成就取向不變的價值觀下，多元教育變成「多元考試」，加上公立教育體系僵化已久，要老師們打破教學習慣、合作統整也不容易，反倒形成新舊理念拉扯的混亂。

為求教育多元化發展，1999年「教育基本法」出爐，明文開放「公辦民營學校」，交由地方政府制訂辦法，給民間興學更寬廣的空間。

1999年創辦種籽學苑的李雅卿，率先將另類學校理念帶入體制國中，在台北市北政國中成立一個自主學習的「森林實驗班」，將學習過程分為必修學程、選修學程、自學規畫3階段。然而這個「一國兩制」的實驗班，在2001年必修學程完成後，卻因市政府不願再補助，整個計畫將在今年告一段落。

真正的公辦民營學校，則在2002年由宜蘭教育局拔得頭籌，縣府公佈「宜蘭縣屬國民中小學委託私人辦理自治條例」，釋出兩座裁廢國小徵求民間參與，於是原本以「在家自學」方式經營的冬山鄉慈心華德福國小，和頭城鎮的人文國小，同時成為台灣公辦民營的第一棒。

所謂的公辦民營，是由公家提供校地、校舍硬體，以及等同於公立學校標準的經費補助；而教育理念和內容則交由承辦機構自主規劃執行。由新竹師範學院音樂系教授孫德珍成立的私立雅歌實驗小學，也在2003年與公立的新竹縣大坪國小合併，成為台灣第三所公辦民營國小。

「孩子應該跟各種階層的孩子相處，」慈心華德福國小校長張淑純指出，德國系統的華德福學校，全世界共有七百多所，台中也有私立華德福小學，但學費昂貴；宜蘭改採公辦民營，讓低收入戶家庭也有選擇另類學校的權利，學校教學也趨向平民化、正常化。

公辦民營，在行政事務、公文往返、資格認證上，不免多受公務體系的框架限制，例如各種擁有碩、博士專業學歷的老師，由於不曾修習教育學分，儘管資歷再好，都只能以「代理老師」名義受聘。

人文國小五彩繽紛的「魚類博物館」，吸引來此參觀的幼稚園小朋友駐足停留。

教育理想國？

再說，公辦民營學校法規由各縣市自行擬定，有些不盡合理。例如新竹縣雅歌實驗小學在與大坪國小合併後，原本的創辦人卻變成計畫主持人，校長則改由公家派任，失去了核心領導人，一度引起許多老師與家長的疑慮。

而6年一聘的公辦民營合約中，另類小學也必須接受縣市政府諸多評量考核。例如不願意張貼交通標誌與口號的宜蘭華德福國小，在教育局的「交通安全評鑑」上，名列全縣最後。對於許多表面化的評鑑、競賽，華德福的老師們也只能一笑置之。

這3所學校雖然同屬公辦民營的另類國小，但理念各不相同。以華德福國小為例，它是以20世紀德國心理學家史坦納的「人智學」為根本理念，所有課程以孩子該年齡的特質為核心，發展出各領域教學內容，盡力保有孩童敏銳的「感覺」不被傷害。

例如6年級的孩子，正處於羽化前身心劇烈變化的「結蛹期」，課程主題圍繞著黑暗與蛻變，語文課講述西方黑暗時期與秦漢統一後國力的展現，陶土課捏製兵馬俑，數學教授未知數，所有課程呼應孩子當下的心智進程，無一斷裂分離。

至於中低年級，為了滿足孩子們夢幻的心靈世界，感覺學習的「甜美」，華德福教室漆上七彩粉嫩色調，掛上手染布帘，「包括給孩子們的每一張畫紙，我們都細心地將四周尖角修成圓弧，就是避免給孩子尖銳、不愉快的感覺，」華德福國小教導主任郭朝清解釋。

為了保護孩子的感官，家長們在入學前，也都被要求簽署一份「家長公約」，包括儘量提供孩子有機飲食，並且杜絕電視與電腦。

帶著理念、迎向前方，公辦民營的另類小學，試圖在體制內打造快樂自主的學習天堂。

博物館學園

相對於華德福國小儘量給予單純柔和的環境，屬於佛光山教育體系的人文國小則強調多元開放，是一座處處有驚喜的「博物館學校」。

一進學校大廳，可自由取閱帶走的無盡藏圖書館和生機盎然的魚類博物館分列兩邊。專業的人文藝廊展示著校內外藝術家的作品，藝廊旁，特別設有兩大片長長的「塗鴉牆」，供孩子們盡情宣洩塗抹，唯一的規則是彼此尊重，不可以塗改抹去別人的塗鴉。

偶有孩子在上面寫下如「豬頭！幹！」等發洩憤怒的不雅字眼，老師們也不會加以制止或處罰。「是誰寫的，我們都知道；但我們更會想知道的是，孩子為何憤怒？」人文國小數學老師吳啟新表示。

在編班上，人文國小採多種「交叉分族」，注重個別差異，提供孩子適才適性的發展。在語文、數學、英語、自然等主課程上，依照孩子的能力與學習偏好、挑戰精神等「學習風格」分組，並讓孩子依自己的進度，自由選擇時間接受不同的「通關考試」。下午則是2到6年級混齡、社團般的「家族時間」。每位老師除了是班級導師外，也兼任家族老師，同時還依照個人專長，分組負責主要課程的設計。

「這是一座有機的學校，老師們隨時都在協同教學，團隊精神十分重要，」人文國小校長楊文貴指出，剛開始的一兩年，學校的燈火每天都亮到深夜。

學生活了，老師累了

和正規學校課本、評量、參考書一疊又一疊相比較，這3所另類國小都沒有現成的課本，這樣「活起來」的教學，更得仰賴老師們相互合作、絞盡腦汁地設計課程。

「剛開始真的很累，我在半年內瘦了8公斤，腦海中的教育理念像迷宮一般盤旋，不知如何選擇，」經過3年的磨練，目前教授6年級的華德福教導主任郭朝清覺得自己已經進入「心物轉法輪」的境界，樂於這樣活潑的教學形式，每天都迫不及待進入教室與孩子分享。

「能夠在華德福留下的老師，要有隨時隨地工作的心態，」郭朝清指出，「學生活起來了，對老師才是最大的挑戰！」難怪幾乎每一所另類小學都經過一段教職員高度流動的草創期，才慢慢穩定了下來。

同樣的，在人文國小的教師甄試中，除了筆試、口試，最重要的是分組合作、協同教學。

「當初就是這樣的考試方式吸引我來的，」人文國小「娃娃國」（一年級）老師王美虹表示。曾在台北縣大型小學當了8年代課老師的王美虹表示，在體制內，當她設計許多有趣豐富的教案時，不僅很難找到願意一起合作的老師，還被善意警告「別做太多，別給大家添麻煩！」

現在，王美虹終於可以帶著一年級的孩子到傳統水果攤、超級市場，認識蔬果植物。她發給每一組孩子50元，讓孩子認識水果的模樣、氣味、價錢後，實際加減計算，買回小組最愛的水果，回到學校再拿這些水果做為創作材料，合力拼出美術作品來。這樣的教學設計還通過初賽，被宜蘭縣政府選為參加全國「教學卓越獎」的代表。

十多年來教育改革爭議不斷，但在體制內另類小學孩子們自信發光的眼神中，卻似乎有了一點生機。

馬兒好，馬兒不吃草？

千里迢迢，轉學他鄉，然而卻也有部分家長失望而去，帶著孩子再度流轉到另一所另類小學，或者回歸主流學校。

「華德福屬於多元教育中的一元，自有一套完整的教育理念，不可能符合所有家長對於『另類』的不同想像，」郭朝清解釋，一般人對另類小學的想像大多來自英國夏山小學或森林小學，以為每一所另類小學都強調自由開放、賦予孩子充分的自主權。

「說來可能會嚇走許多家長──華德福的老師可是非常『權威』的，」郭朝清表示，在華德福，老師會試著與孩子建立深刻情誼，但是師生之間有倫理界線，老師是孩子的領航員，並非平起平坐的伙伴。在強調尊重他人的華德福，在課堂上睡覺、把腳蹺上課桌椅、不想進教室，這樣的行為都不被允許。

還有許多家長雖然不滿意體制內學校，但究竟什麼才是心中「理想」的學校？往往自己也說不清楚。「過高的理想化也是一個困擾，」投身種籽學苑、自主學習多年的家長唐光華，在一場另類教育座談會上指出。

而不少家長則是左右搖擺，一方面希望孩子享受另類學校的快樂自主學習，一方面卻又拿著體制內善於讀寫考試的指標來檢視孩子。

「孩子有主動的學習精神，發亮的眼神，這樣的指標家長能不能接受？」郭朝清提問，他希望家長在進入另類小學之前，應該事先作功課，瞭解學校的理念，才不至於老師家長各吹各的調，目前這3所另類小學也都安排新生試讀，以免孩子轉了又轉。

而許多家長轉出，則是因為前方無路，例如還沒有國中部的新竹縣大坪國小，家長們往往忍痛讓孩子在五、六年級時回歸體制，及早適應。至於已經在去年招收第一屆國中部7年學生的華德福國小，和將在今夏開辦國中部的人文國小，讓家長終於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且更積極在申請籌辦「另類高中」。

大坪國小孩子們就著「發現發明」主題，以松果、浴帽等日常用品，設計出一隻可愛的龍貓。

無聲教改

十多年來，體制內教改一改再改，多元多智、協同教學難以推展之際，3所公辦民營的另類國小卻在實驗摸索中，慢慢進入穩定期，也獲得家長、學生的普遍認同，不僅年年招生額滿，甚至還有許多進不去的孩子在排隊等候。

「我稱這些另類學校是由下到上、無聲的教改，」唐光華表示。儘管這種公辦民營的森林小學全台不過3所，然而卻是體制學校的一種刺激與對應。教育改革的春天，或許就將從這些孩子自主快樂的學習中，開始萌芽與擴散。

宜蘭縣慈心華德福國小

★特別的開始：晨圈

學生一入學校，鼓勵他們在校園內散步、接觸大自然，讓身體感覺慢慢甦醒。8：30進入教室前，老師藉由一一的握手，感覺孩子當天的身心狀態。晨圈時間裡，孩子在老師的帶領下學習聆聽與分享，接著在音樂唱頌中，跟著節拍傳沙包，讓大家融成一體，由慢到快，集中精神，開啟美好的一天。

★環境：原木地板、粉嫩色系教室、手染窗簾，還有像神壇一般、呈現季節感的「季節桌」。一切工藝美術材料皆為天然材質，提供生機飲食。

★課程安排：每天早上8：20到10：00，連續3週進行同一科目的主課程。給予學生能緩慢進入、深入浸淫其中、再緩緩出離的經營時間。例如2年級一隻陶鴨，從練土、捏出圓球，塑成扁平橢圓鴨身，到完成表面細緻的修平，需花費4堂45分鐘課程。

★特色課程：編織、陶藝、木工、農耕、建築、形線畫。

★學期：配合四季，一年分4學期

★人數：含7年級（國中一年級）12班，300人。

★地址：宜蘭縣冬山鄉香和村照安路257號

★電話：（03）9596222

★網址：http://www.waldorf.ilc.edu.tw/

5年級的華德福孩子就著「和諧」主題，在陶土課捏塑希臘神殿。

宜蘭縣人文國小

★注重幼小銜接

小一「娃娃國」2個班級配予4位老師，佈置學習角落，提供孩子更多探索體驗，使感官獲得磨練，同時給予較多等待的時間，讓孩子漸進式適應團體生活。

★特色課程：家族時間

利用每天的晨光、午休、下午時段，進行2到6年級混齡的「家族班級」，結合老師的專長與學生興趣，分為藝術家、數學家、探索家、文學家、昆蟲家、音樂家等家族，讓孩子在興趣相符的研究中，大幫小、小敬大。

★環境：博物館化多元空間，擁有開放式圖書館、水族館與畫廊。

★課程安排：早上8：20到11：40進行國語、數學、自然、英文主課程。下午為家族時間，一、二年級同樣上整天課。

★學期：一年4學期

★人數：6個年級共265人

★地址：宜蘭縣頭城鎮文雅路150號

★電話：（03）9773396

★網址：http://www.jwps.ilc.edu.tw/

這一座泰雅族涼亭，是3年級師生們建築課的成果。

新竹縣大坪國小

★聯絡簿：「美的分享」

每週有2到5次孩子會記錄自己的學習心得或生活感受，家長和老師都必須給予回應。有的孩子從昆蟲身上看到人類的自私與對大自然的破壞，有的在欣賞復活節彩蛋後，自行設計了一套彩蛋裝。

★特色課程：研究課

每一學期，根據關係、和諧同工、發現發明等3大主題，由孩子自己設定研究主題、呈現方式，學習「如何學習」。過程中老師不斷發問，孩子透過課程建構心得，還要選擇呈現方式，把自己懂的教給同學。發表會之後，孩子不僅深入自己的研究領域，還同時瞭解全班二十多種世界各地、各領域的知識。

★音樂必修

小提琴與「客家8音」為大坪國小必修課，讓小孩在耳朵要聽、眼睛要看、手要拉、嘴巴要哼唱，還有所有同學一起配合中，學會「專心」。

★多元智能舞台：雅歌人相信教育的意義不在輸入知識，而在喚醒智能，學校要給孩子不同智能的舞台，幫助孩子發展自己的強勢領域。每學期學校會舉行兩三次自由報名的「學習成果發表會」，每3年一次的大型兒童劇《小池王國》的演出，更是九年一貫課程中，七大領域與六大議題的完整呈現。

★人數：分低、中、高三段混齡，6班共99人。

★地址：新竹縣北埔鄉外坪村一鄰8號

★電話：（03）5802264

★網址：http//www.dpes.hcc.edu.tw/

眼看耳聽、手拉嘴哼，大坪國小藉著小提琴必修課，讓孩子學習專注。